要我说顾彦没必要对他们这么生气。
他的朋友都以他为尊,他从前对我的态度就放在那里,他的朋友自然以样学样。
就算后来我和顾彦结了婚,他们也大多看不起我。
顾彦怪他们态度不好,不如怪他自己。
那几个人很快就走了,但顾彦隔了好几分钟才进来。
再没有在门外的严词厉色,眼神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过分,我不应该带他们来见你,是我错了。”
“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以后我都听你的,我保证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们。”
“真的,以后你说不见就不见,我再也不逼你了。”
顾彦说到这儿,声音微微发颤,他试探性地把手放在我的手背上。
“对不起……你理理我好不好,我真受不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别像以前那样不理我,求你了,别不理我……”
我没有接话,只是笑着看向他。
这却让顾彦更加紧张,连呼吸都变得紧绷。
“你不是一直觉得那晚是我跟踪你,进到你的房间故意和你发生关系,威胁你和我结婚的吗?”
顾彦的神情茫然了片刻,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时候突然提起这件事。
“没有、没有,我早就不在乎这件事了。”顾彦急忙解释。
我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继续道:“那天晚上我手机里突然收到一条你醉的不省人事的视频。”
“好像是在某个包厢里。”
“我才看完,对面又发了一个地址和房间号码过来。”
“很晚了,我虽然怀疑对方的目的,但视频里的你实在让我放心不下,思考再三,我还是过去了。”
“那个房号根本是不是什么包间的房号,而是酒店房间。”
我平静地笑了笑:“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那天和你在一起,能拍到你视频、知道你在哪儿的人,应该就在刚才那几个人里面吧?”
顾彦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他像是被施了定身术,盯着我一动不动,隐约能看见脸颊上的肌肉在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像压力到极致的弹簧一样弹开,连带着身后的椅子也“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样说不太对,好像在说我就应该是那种故意勾引他的人一样。
“南意……”顾彦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双腿的力量好像不足以支撑起他整个身子,他不得不扶住旁边的柜子,慢慢走向我。
结婚这几年他大约没有一天不在怨恨我。
他爸和江心月的母亲结婚后,他和江心月已经彻底没有了在一起的可能。
但我的出现给了他一个出口,让他把所有的不满、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我身上。
好像只要那晚我没有和他发生关系,他就能和江心月在一起了一样。
他这几年对我的刻意无视、刻意苛责,全是对自己无力改变这一切的写照。
但是现在,我突然告诉他,他对我的怨恨都是错的,是他所谓的朋友一时玩心大起。
顾彦根本接受不了。
“你、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我仰头看着他,眼睛里折射出莫名的光亮,也许是泪水,可我仍然笑着。
“说了你就能相信吗?就当时我们俩的关系,我和你的朋友,你会选择相信谁?”
答案不言而喻。
一瞬间,顾彦的眼睛浑浊不堪,犹如一滩死水,透露着疲惫无助。
他依着冰冷的墙壁,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我,语气急切:“那我们现在……”
一句话没说完,他跪倒在面前:
“南意你打我吧,是我对不起你。”
“我是混蛋!”他边说边抽打在自己脸上,“我是人渣!”
“都是我的错,是我识人不清……”
他用了力气极大,不一会儿两边脸都肿起来了。
我叹了口气,按住他的手,“别这样了。”
他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时又要继续打,我只好用力按住他:
“你现在就算把自己打死,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那……”
我疲惫地闭上眼睛:“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