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装作左右为难的样子。
老婆,你就在家吃吧,干净。
我看他穿鞋,急了,说我就想吃那一口。
并保证,吃完就买菜回家,绝不在外面逗留。
李刚有些迟疑。
我趁机说:母亲节快到了,我给妈订了个金镯子,正好一起拿了。
话音刚落,我感觉手上的力道轻了些。
看来有戏。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忍着恶心讨好婆婆:花了三万二,谢谢妈来照顾我们。
这还差不多。
婆婆松了松手,我赶紧往外跑。
刚到门边,李刚追上来。
老婆……这还有完没完!
我情绪崩溃,很想用碎片插进李刚的脖子里。
可力量悬殊。
我只好调整微笑,惊讶地回头,怎么了?
他笑了笑,宠溺地摸我的头。
你没换鞋。
穿上跑鞋,我一路狂奔。
先是去眼镜店配了副眼镜。
然后陆续去了药店商店。
等把该买的东西买好后,我一步一步往回走。
无限悔恨。
化学博士毕业后,我留校任教,认识了同事李刚。
搞哲学的人,说话比较幽默。
加上他本科是法学出身,没有纯哲学那股子迂腐。
我跟他聊天,觉得很投机。
一开始,爸妈对他也满意。
可当了解到他的家庭背景后,坚决反对。
我天真得很,觉得农村人朴素,钱不钱的,无所谓。
我忽略了,一个女人,离了四次婚,抛弃了三个孩子。
背井离乡的,她该有多彪悍,才能活下来。
还有,她对这个相依为命的儿子,必然有很强的占有欲。
不然,她怎么会挤进儿子的单身宿舍,跟着一起住。
然后,又以死相逼,住进了单位分给我们的一室一厅。
我糊涂,被所谓的爱情蒙骗,偷了户口本出来领证。
爸妈眼看生米煮成了熟饭,不忍我受苦,用毕生积蓄买了这套房,希望我过得好些。
只可惜,我不仅没能遂他们的愿,还死在了这里。
而他们,存了一辈子的钱,被李刚榨干榨净……后面发生的事,我不敢再想。
太痛了。
整理好衣领,我拿出钥匙,开门。
婆婆,我回来了。
婆婆见我回来,把手一摊。
金镯子长啥样?
她们那一辈的人,对金器有执念。
我翻了翻包,将盒子递给她。
她很满意,准备将镯子戴在左手。
我劝她:妈,得戴右手,别人才能看见,右手用得多。
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呵斥我:你怎么买了新眼镜,又乱花钱!
我解释说,没度数的,才二十几块钱,用来修饰脸型。
她迟疑了一会,仍是笑眯眯地把金镯子戴在了右手。
去去去,去厨房备菜。
我当然不敢忤逆婆婆,去厨房把所有的刀放回刀具架,摆在角落。
婆婆跟进来,看了一眼,嫌我动作慢。
不用收拾台面,先把菜择了。
她是那样迫不及待。
看来,给她准备的药,派不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