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恕罪啊!”
小黄门带着一众侍卫乌泱泱跪倒一片,我看着自己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忍不住往宋延身后躲了躲,好难看呢。
宋延似是不可置信般凝眉细看,半响轻笑一声,转头看向青萝。
“你的好主子,这出戏演给谁看。”
青萝盯着地上的焦尸怔怔失神,讷讷说“娘……娘娘……早就死了……你说什么?”
宋延眉头皱紧,墨眸盯着青萝生怕听错某个字一样。
“我说,齐清瑜已经被你派来的暗卫杀了!
你还在这假惺惺什么!
我家娘娘为了你…… ”当然,后面的话青萝自然说不出口,就这几句话她已经被拖到门口了。
我忍不住去拽宋延宽大明亮的龙袍,让他开恩,可是我已经死了,活着的时候尚且得不到他的一丝温情,更何况死了呢?
我想起来了,我确确实实是已经死了,死在了无边蔓延的长夜里。
马上要入秋了,宫里的秋风裹着刀尖样戳在人骨头上,我蹲着扒拉炭盆里不多的木炭,这下好了本来就没多少炭火过冬,内务府那边恐怕是不会批的。
木炭烧着全是浓烟,冷宫里通风不好,常把人呛着。
青萝常常点着灯火进来问我“娘娘,是不是没吃饱。”
她杏眼圆圆,从怀里掏出半个馒头递给我。
“奴婢跟门外的大哥换的,娘娘快吃。”
我吃惊,惊叹青萝能在冷宫里还能换出来半个馒头。
“你小丫头,真有你的。”
我搓了搓手,把馒头接过来掰成两半递给青萝,烛火映在小丫头眼里亮亮的,烛火跳跃似乎象征以后的日子会蒸蒸向上。
夜里,阴风习习,一阵凉意。
我猛地睁开眸子,床边已然有一个身影缓缓踱步,我求生的本能从床上跳起来。
“来人啊!
救命啊!”
唰!
银色的刀刃闪过来,我低头躲过去,还未来得及躲避第二次,一只大手拽住我的手腕硬生生把我向他拖过去,我死死掰着他的手指,求生的本能让我拼命乱蹬,一片冰凉已经抵在我脆弱的脖颈处了。
原来割喉不是立马死去的,我感觉一股暖流顺着脖子流出来,那只大手已经松开了,嗓子里甜甜的,我徒劳张着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仿佛淹在水里一般,呼吸不上来,我又想咳嗽,但是又咳嗽不出来。
我的头好重,耷拉在床板上脑海里黑黑空空的,一瞬宋延在自己生命里出现的所有的痕迹都好似跑马灯一般过了一遍。
再醒来就在宋延身边跟着了。
怎么平阳的内乱还没有平定啊?
襄城又有瘟疫了啊?
温州洪水泛滥不会找人治理吗?
我看着宋延每天批奏这些芝麻大小的事,趴在案台上看久了就换个姿势。
偶尔许笙歌也会来给他送点吃食,看他们一对鸳鸯壁人,心中竟然百般苦涩却道不出一语。
“六皇子,我叫齐清瑜。”
宋延身形清瘦,正懒懒散散靠着椅子,漫不经心用筷子挑弄盘子里的吃食,闻言掀开眼皮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没人理睬他这个废妃的庶子。
“你要是想讨好大哥,我这可入不了手。”
宋延嗓音冷淡,半笑不笑眯起眼。
“我没说要认识太子殿下,我要认识的人是你,六殿下。”
宋延的笑意不达眼底,能装会忍,当然我没看走眼,后来的每一步都验证着今日抉择的正确性,九子夺嫡中宋延脱颖而出,这并离不开沈家给他的支持,无论是什么。
永昌伯爵的区区一个庶女嫁给六皇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宋延再怎么样也是皇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远远不是一个伯爵可以比得上的,但是宋延有多不受重视从这就可以看出来了,连座像样的府邸都没有,不过,我都会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