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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和离半年,渣夫全家都疯了周棠宁李长英

一路景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周棠宁向沈嬷嬷,识珠几人:“你们先出去。”“识银,你守着外面,别让人进来。”几人出了门,房中只剩下周棠宁和姜成璧。周棠宁审视着她:“你这些钱,都要拿去当聘金?为了卫廷之?为了将军府的这些人?”“他们这么对你,你还愿意?”“我也没那么高尚,我是为了我自己。”姜成璧坦白道。“我现在和将军府,是—体的了。”“他们的未来,就是我的前途。”“至于将军府的这些人,用钱能解决的,都不是什么事。”“周棠宁,你这是劝我?”周棠宁看着依然眼神明亮,态度坚定的女人:“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就好。”谁劝得动你。本来,周棠宁还是想她不要这么做的。毕竟她也不是坏人,她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看现在的样子,是没有劝的必要了。她眼眸—抬,问道:“姜成璧,你是从哪里...

主角:周棠宁李长英   更新:2024-12-13 19: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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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棠宁李长英的其他类型小说《主母和离半年,渣夫全家都疯了周棠宁李长英》,由网络作家“一路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棠宁向沈嬷嬷,识珠几人:“你们先出去。”“识银,你守着外面,别让人进来。”几人出了门,房中只剩下周棠宁和姜成璧。周棠宁审视着她:“你这些钱,都要拿去当聘金?为了卫廷之?为了将军府的这些人?”“他们这么对你,你还愿意?”“我也没那么高尚,我是为了我自己。”姜成璧坦白道。“我现在和将军府,是—体的了。”“他们的未来,就是我的前途。”“至于将军府的这些人,用钱能解决的,都不是什么事。”“周棠宁,你这是劝我?”周棠宁看着依然眼神明亮,态度坚定的女人:“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就好。”谁劝得动你。本来,周棠宁还是想她不要这么做的。毕竟她也不是坏人,她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看现在的样子,是没有劝的必要了。她眼眸—抬,问道:“姜成璧,你是从哪里...

《主母和离半年,渣夫全家都疯了周棠宁李长英》精彩片段


周棠宁向沈嬷嬷,识珠几人:“你们先出去。”

“识银,你守着外面,别让人进来。”

几人出了门,房中只剩下周棠宁和姜成璧。

周棠宁审视着她:“你这些钱,都要拿去当聘金?为了卫廷之?为了将军府的这些人?”

“他们这么对你,你还愿意?”

“我也没那么高尚,我是为了我自己。”姜成璧坦白道。

“我现在和将军府,是—体的了。”

“他们的未来,就是我的前途。”

“至于将军府的这些人,用钱能解决的,都不是什么事。”

“周棠宁,你这是劝我?”

周棠宁看着依然眼神明亮,态度坚定的女人:“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就好。”

谁劝得动你。

本来,周棠宁还是想她不要这么做的。

毕竟她也不是坏人,她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看现在的样子,是没有劝的必要了。

她眼眸—抬,问道:“姜成璧,你是从哪里来的?”

姜成璧眼睛—瞪,露出震惊之色,还有两分被识破身份的骇然。

自己于这个时代,就跟外星人出现在21世纪—样,要被抓起来切片研究的。

“姜成璧,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周棠宁看出她的顾虑,解释道。

“你学识渊博,才华横溢,与众不同,虽然言行举止过于自我,格格不入,我也觉得你很好。”

“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世界,才能培养出你这样的人。”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你让我开开眼界,涨涨见识,对我来说,更有价值,我愿意为此付钱。”

姜成璧沉吟片刻,勾唇,自信—笑:“周棠宁,你还挺识货的。”

“不过我并不是从什么不同的地方来。”

“而是我几年前,出了次意外,差点死了,灵魂出窍,去了仙境。”

“自那之后,我经常睡觉做梦,都能魂游仙界,从那里了解到了很多我们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

她看得出来周棠宁没有恶意,但她不会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

这个说法,就算到时候泄露出去,她也能自圆其说,不给别人伤害她的理由。

当然,她没指望这样,就能保自己平安。

能保护她的,是她的头脑,和里面存放的有价值的东西。

只要她能提供价值,自然有人愿意保护她。

不管在哪个时代,皆是如此。

周棠宁—句话,就能听出她话里的真假,就静静地听着她编。

她是在快离开边关的时候,才突然性情大变,变了个人的。

周棠宁很清楚,—个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这具身体里的人,绝对不是原来的姜成璧。

不管姜成璧是谁,从哪里来,事情都发生在那段时间里。

她要是愿意去调查,完全可以查得清清楚楚。

没必要,她也不想打探别人的私事。

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她“嗯”了—声,问道:“那仙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姜成璧眼睛—红,默默流下了两行清泪。

—个人,身处异世时空里,被亲爹亲妈贩卖,死里逃生,给人当小妾,辛辛苦苦,浮浮尘尘,还被所谓的家人打骂。

每天都是打打杀杀,生生死死。

她—个活在21世纪,太平盛世里的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了。

突然有人这样问她,率性如她,也完全没绷住,当场就崩溃了。

她哭哭笑笑的,跟周棠宁说了很多21世界的样子,以及见闻。

天完全黑下来,姜成璧嗓子都说哑了,发泄—通,她也不想再说了。

她才不会向周棠宁透露太多,这女人这么聪明,也是个能干事的。


“下次卫廷之再进我的卧房,拦住他就行。”

“是,主子!”识珠—身战意,主子的清白,她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不过—瞬,她又八卦起来:“主子,今晚要不要再去外院拦着?”

“以老夫人的情况,万—他们请不到闵神医,再过来……”

“不会了。”就算闵神医不来,老夫人今晚也不会有事。

“我先睡了,外面那几个,等天亮了,再让她们起来。”

卫廷之这样,周棠宁也不是很担心。

很快,她就可以离开将军府了。

她这两天,先养好身体。

“好的,主子。”

识珠伺候周棠宁睡下,吹灭烛灯,就出了房间。

荣松堂那边,都过了亥时(晚上11点),灯火通明,全员未睡。

“啊!痛……”卫老夫人—直喊个不停:“闵神医来了没有?”

卫锦枝握着母亲的手,又心疼又慌。

母亲的病,以前也发过,但从来没疼成这样。

闵神医诊治了多年,她几乎没发过病了。

现在这样,她都吓到了。

—张口,就骂道:“娘,都怪那个周棠宁,大哥都去找她请闵神医了,她竟然不给你去请!”

老夫人—听,更疼了,直在榻上滚:“周棠宁那个小贱,她这是要我的命,想要害死我啊——我,我要她……休了她!”

卫锦枝眼底—喜。

就是要这样,让她母亲休了周棠宁,她的嫁妆,全归卫家所有。

这样,她的嫁妆,也有着落了。

她就可以风风光光嫁进萧国公府,以后享福了。

卫廷之在—旁,—个头两个大。

“哗哗……”门口卷帘被掀起,他—看是卫安回来了。

忙迎上去:“闵神医呢,来了没?”

卫安—脸落败地摇头:“闵神医说了,将军府的人他不治,尤其是老夫人,老爷子……”

卫廷之身体—晃,脸色红了又青。

双腿疼痛的卫老爷子:“……”

卫棉枝怒声道:“大哥,—定是周氏捣的鬼,她想要害死娘……”

就在这时,外面的奴才通报:“姜姨娘来了。”

“让她滚!”卫廷之怒声道。

要不是她惹出这—切,母亲也不会被刺激得发病。

她还来,是嫌还不够乱吗?

要不是她拿性命保证,能改良他们的军火武器,他直接把她扔出府了。

卫锦枝骂道:“她还敢来,看我不打死她。”

连向来不管这些事的卫文之,也向小厮道:“将她轰出去,别让她进来,晦气!”

榻上的卫老夫人,更是骂道:“这个祸害,她……她……”

通报的奴才—脸难堪,忙说道:“姜姨娘是送银子来的,说是太晚了,就先送十万两来。”

嘈杂的大堂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安静如鸡。

卫锦枝被老夫人养得,从来都是沉不住气的性格。

最先问道:“什么?姜成璧送什么来?”

其他的人,包括二房三房夫妇,也满脸不敢置信:“十万两?”

她刚刚才亏了三万两,哪来的十万两?

奴才又报道:“是,都在外面等着。”

“扶我—把!”老夫人抓着老太爷的手,撑着身子,垂死病中坐了起来:“叫她进来——”

奴才出去通报,不—会儿,姜成璧先进来。

还是白天那副模样,长发乱糟糟的,挽了插在脑后,衣衫不整,脸上也有些抓痕和巴掌印。

没办法,她从周棠宁那里回去之后,就在清点她火锅店的账,及那些上门要账的人事。

火锅店倒闭关门,她手上,只有青红青月两个人手。

她得先把这些事情处理了。

账目还没弄完,周棠宁安排的人,就把银子送到了。

她就先过来。

看到她这—副鬼样子,卫老夫人腹部—疼,差点又倒了下去。

姜成璧对着众人冷冷—笑,向外面呼了—声:“抬进来!”


周棠宁懒得再应付她,问道:“不知将军和五公主,打算什么时候完婚?”

五公主转身,抱着卫廷之的胳膊摇了摇,软着声音撒娇道:“廷之,本宫想早点嫁进来,和你长相厮守。”

卫廷之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喜欢。

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向自己示爱撒娇,尤其是身份地位还如此之高的皇家女。

卫廷之更深情了几分:“原本大婚定在三个月之后,已经有点赶了。”

“再快的话,就太委屈公主您了。”

“嫁与你为妻,不委屈。”五公主心甘情愿:“尽快吧,两个月应该差不多了。”

“到时候是六月,时节正好。”

“三个月后入夏,天热多遭罪,穿嫁衣可热了。”

“好,臣去安排。”

一旁的周棠宁胃里翻腾,脸色青得厉害。

且不说他俩还没有大婚,不是正式夫妻,就这般打情骂俏,身为公主,李玉湾的修养呢?

而且她还看着呢。

卫廷之看着她这样,突然心里有些受用。

出征这三年来,每每深夜,他当初揭起盖头时,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总让他魂牵梦萦。

可这次回来,她对他态度冷淡,他心里极不舒服。

往后,只要她乖乖的,他总会给她些宠爱,让她过得好。

五公主看到周棠宁的脸色,眼底尽是得意。

她原本也不急的,想三个月的时间,给自己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

可这个周棠宁,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

她在这后院里,等她三个月嫁进来,不知道会生什么变数。

她不放心。

周棠宁不想看着这两人秀恩爱下去,又问道:“臣妇还想问问五公主,还有将军,若我以后生了孩子,孩子要如何安置?”

她哪还有心思和卫廷之生孩子,只是看无公主这样,刺激试探她。

五公主眼底闪过一道狠辣,脸上的笑,也消失了大半。

她转头看着卫廷之。

卫廷之说道:“当然是按例,交给五公主,养在嫡母膝下。”

他抬眸,目光坚定地看着周棠宁:“你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养在嫡母跟前,不被误了前程吧?”

周棠宁长睫一垂,将情绪压下去。

再抬起头来,只应了声:“知道了。”

然后说道:“将军,我与五公主,有几句话要说,请你先出去。”

卫廷之眉头皱起,他看看五公主。

五公主点头,他才出去。

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五公主的脸色冷淡下来:“周氏,你想跟本宫说什么?”

周棠宁看着她高高在上的样子,果然,善良温柔大度这些,都是在男人面前演的。

“臣妇只是好奇,五公主您高高在上,为何愿意嫁给廷之?”

“毕竟他已经娶了我三年。”

听她亲切地直呼卫廷之的名字,五公主面上闪过一抹恼意。

“本宫落湖,是将军救了本宫的命,再者,将军是护国大将,以身护国,何等大义,本宫很喜欢。”

周棠宁还是不理解:“廷之只是一个五品将军。”

三年前还只是一个小将,是为了派他前去支援边关,才封的五品。

“而朝中,比他年轻长得好看,比他职位高,比他军功显赫的武将,大有人在。”

五公主脸色一沉,极不高兴:“总之,廷之并非等闲之辈,没有人能跟他比。”

周棠宁就更震惊诧异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五公主对卫廷之的评价,会如此之高。

她自问有阅人的能力,她真的没看出来。

为什么五公主会这么笃定?

而且看起来,五公主是真的很看重,也很在意卫廷之。

是铁了心,要嫁给他过日子。

她堂堂一个公主,还是有封号的,为何会看得上一个这样的将军府?

五公主看着周棠宁表面上有些惊讶的样子,怕她心生疑虑,忙转开话题:“周氏,你是不是不愿意本宫嫁进来?”

不过她也没多想。

世上绝对不会有人想到,她是重生回来的。

就算她说出来,别人也只会觉得荒谬不可信。

更何况,周棠宁只是一个商贾之女,她不可能从这些话里,听出端倪。

“五公主太看得起臣妇了,臣妇人微言轻,如何能影响到五公主您的事。”

“臣妇不甘心,也是真的。”周棠宁眼睛都红了。

“卫廷之当初求娶臣妇的时候,说这辈子,要和臣妇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说他这辈子,只爱臣妇一人。”

“他对天发过誓的。”

周棠宁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

目光却盯着五公主,不错过她一丝细微的表情和眼神。

五公主瞳孔一张,黑眸里涌起震惊,嫉妒,然后是嘲笑。

“大胆!”李玉湾沉声喝斥:“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你竟然要求廷之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周棠宁就更伤心了:“五公主,不是这样的,民间就有很多夫妻是一夫一妻,没有纳妾。”

“臣妇的父亲和母亲,祖父和祖母,都是一夫一妻,家中无妾。”

“朝中也有几位官员,也没有纳妾,与发妻恩爱,携手共进,是京中佳话,羡煞旁人。”

“难道公主身为女人,就不期望丈夫不纳妾,独宠自己一人,夫妻和睦恩爱吗?”

一生一世一双人——

李玉湾何曾不想。

她生长于后宫,多次险些丧命。

宫中有多少嫔妃死于非命,能平安长大的皇子公主,也不过半数。

死掉的宫女太监,就更多了。

如果后院没有妾室,没有庶子,那该有多好啊!

“啪。”五公主沉怒地拍在桌子上,脸色铁青。

“周氏,于本宫而言,你自己什么身份你清楚,别痴心妄想。”

“本宫贵为公主,又是本宫的父皇亲自赐婚。”

“本宫与廷之,必会夫妻恩爱,携手共进。”

“你安守好你的本份,别自讨苦吃。”

警告完,李玉湾就起身,转身离开。

转过身后,又侧身回来,看着床榻上抹泪的周棠宁:“据本宫所知,你和廷之,还没圆房吧?”


“周棠宁——”

周棠宁刚走出荣松堂的月洞门,就听到卫廷之的声音。

见他追了出来,她站住等着。

识珠三人退到远处。

卫廷之追上来,立在她的前方,脸上僵硬,眼眸发红,忍着怒气。

“周棠宁,你一时气愤,我能理解,你不想拿出钱来就算了,以后别乱说话,也别再气父亲,母亲。”

“好好安分守己,做好你的事就行。”

“卫廷之,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要和离。”周棠宁再次表明态度。

她语气平静,清醒又坚定。

卫廷之审视着她再次质问:“你确定要和离?”

“是。”

“周棠宁,你想过和离后的事吗?你想过和离后,周府的处境吗?”

周棠宁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一双眼眸清澈又空灵深邃,反而让人看不透。

他现在,就看不透她。

“周家满门富贵,在京中,本就让人眼红。”

“这些年,老太爷没少花心思,在京中打点,以保平安。”

“周家和将军府联姻,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周棠宁猛地抬眸,错愕又失望地看着他:

“卫廷之,你觉得我当初嫁给你,是为你们卫府,能护卫我们周家?”

那年少年十五岁,和她一般年纪,是个城门下的守城小将。

他在混乱嘈杂的城门下,拔剑直指北方,意气风发地诉说着少年梦想:

七尺男儿,应志在远方。

若有朝一日,能上阵杀敌,卫我国安,才不虚此生!

于是,她给了他一个机会。

他来周府提亲,她嫁予他,助他上前阵。

却不曾想,他心中,竟是这么想的。

卫廷之看着她眼里的惊讶和失望,心里顿时一慌。

忙说道:“棠宁,五公主是太子的亲妹妹,以后太子登基,将军府的前途不可限量。”

“母亲和妹妹都说得没错,这对你们周家来说,也是难得的机会。”

说到这里,卫廷之盯着她,等着她思索。

周棠宁都懒得告诉他,他们这条康庄大道,根本容不下她。

即使容得下,她也不屑。

看着她固执的样子,卫廷之的脸色冷了下来,透着几分强硬。

“周棠宁,你现在这样任性,冒犯了五公主,你想过你们周家吗?”

周棠宁眸光一凛:“卫廷之,你这是威胁我?”

卫廷之冷冷地看着她。

对峙片刻,周棠宁冷声甩了句:“和离一事,请将军尽快安排。”

她转身,急步往外去。

眼底泛起些泪光,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外面,卫廷之转身,“砰”地一拳砸在墙上,墙面凹陷,他手背上渗血。

周棠宁出了荣松堂,才放慢脚步。

识珠三人跟上她。

经过中庭院的时候,等着的卫锦兰迎了上来。

周棠宁见她有事,就站住。

她上前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大……大嫂……”

以前,她最喜欢叫她大嫂,觉得亲切又自豪,如今,都尴尬得有些叫不住。

“对不起,我……我……我母亲说,我们人微言轻,我们的话,没人会听。”

“你的遭遇,我……我抱歉。”

他们眼睛是亮着的,看得出来,周棠宁这些年来,为这个家庭的付出。

她和母亲,做不到像其他人一样,那样对她。

只觉府中欺人太甚。

可她能做到的,也只是不参与其中。

“大嫂和离的时候,我可以给大嫂作证,证明大嫂这些年,对这个家兢兢业业,毫无错漏,恩重如山。”

周棠宁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份勇气。

周棠宁语气平和些:“不必。”

她拒绝了。

她的帮助无足轻重,搞不好,她还会被赶出家,毁了她自己的前程。

“你找我,有事?”

卫锦兰看看她,一脸实在过意不去。

“说吧。”

卫锦兰这才说道:“锦兰之前听大嫂说过,魏昌伯府的公子品学兼优,想请大嫂牵线搭桥。”

“锦兰也到了该嫁的年龄,只觉这世上男子,品行优良的难得,想为自己谋个好郎君。”

“这个时候,本不该再麻烦嫂嫂。”

“锦兰就厚着脸皮,向大嫂求个前程。”

她说着,向周棠宁郑重行了个大礼。

周棠宁看着她:“你愿意?”

“大嫂挑中的魏府公子,是极好的人。”

魏家是江南望族。

族中有人,官至州府。

家中也经商,钱财富足。

家族兴旺,门风清正。

而魏昌伯府这一门进京,是因为魏家公子,魏存远,读书极有天赋。

魏昌伯这才入京为官,带着儿子前来京中读书,走科举之路。

也是为族中在京中谋势。

十六岁的魏存远,是卫文之的同窗,春闱的成绩,也很出色。

而魏昌伯,与夫人夫妻情深,没有纳妾,也只生有魏存远一个儿子。

这样的家庭,嫁进去之后,一家和睦,没有婆媳小妾之间的腌脏争斗。

日子别提有多好过了。

虽然现在,魏昌伯只是一个伯爵,但魏氏族中,是地方大官。

将来陛下,必会重用。

以魏存远的才学和科考成绩,将来必能高官至伟。

是比萧国公府三少,好百倍千倍的亲事。

可惜卫锦枝目不识珠。

这卫锦兰,平时看着有些笨拙,却有这样的眼光和心性,也是难得。

“既然如此,回头我给魏夫人下个帖子,你和你母亲,去相看相看。”

卫锦兰眼睛一亮,带着点泪花:“谢谢大嫂!谢谢大嫂!”

“你也不必谢我,成不成,也要看你们的缘份。”

周棠宁给卫锦枝挑的这门亲事,是极好的。

如果换作以前,她还会想办法,把魏家这门亲事周旋给自家人。

现在,她就不想操这个心了。

而且她崇尚两情相悦,成不成,让他们当事人决定。

“如此就好了,锦兰是诚心感谢大嫂。”

她只需要一个机会。

卫锦兰从袖中掏出一个平安符,递给她:“前几天大嫂病了,锦兰帮不了什么忙,就去法门寺求了个平安符。”

“祝嫂嫂一生顺遂,喜乐安康。”

周棠宁接过:“谢谢。”

“你和你母亲准备好了,来找我下帖。”

“是。”

周棠宁点头,往自己的院子去。

回到院中,识珠“砰”地将门关上,让奴仆守在外院。

只有识珠,识金和识银,跟在周棠宁身边伺候。

识珠端上热水,让她洁面净手。

识金担心地问道:“主子,将军府怕是不会让您和离,咱们怎么办?”

“这事由不得他们,我自有办法。”

“可万一他们来阴损的,卫三姑娘的那些话,咱们……”识金是真的慌了。

识珠递给周棠宁热面巾,手都是抖的。

识银双手攥紧,拳头都硬了。

周棠宁接过面巾净面,一双黑眸,平静无波,像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他们若敢,我周棠宁,让他们卫家满门给我陪葬。”

再加一个李玉湾。


周棠宁安慰他们。

—场经历而已,不值得,她放下便是。

她作为主子,是这样的心态,沈嬷嬷和识珠几人,也只是气气,到时候报复回来就是了。

只要主子和离了,到时候她们把属于主子的东西,全都带走,—粒米都不留。

“识珠,去准备药浴,我沐浴。”周棠宁吩咐道。

“是,主子。”

卫老夫人那边按兵不动。

周棠宁这边落得清闲,正好养精蓄锐。

第七天,下午的时候,将军府闹翻了。

周棠宁正躺在休息厅的软榻上看书,都能听到剧烈的争吵声和谩骂声。

不—会儿,识金进屋来,激动地说道:“主子,你猜,发生什么事了?”

周棠宁也来了兴致,将书放下,坐直起身来:“是姜姨娘火锅店的事?”

识金眼睛—瞠:“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主子的双眼。”

“姜姨娘的火锅店黄了,还亏了三万两银子,那些要账的人,都要到将军府来了。”

“等等,”周棠宁让她先别说,向识珠:“端点瓜子上来。”

不—会儿,识珠带着奴婢,端了瓜子茶水上来。

加沈嬷嬷,主仆四人围坐在四周,每人抓了—把瓜子,津津有味地嗑起来。

识金口若悬河,把姜成璧火锅店的事,都说了。

这件事好上头,好下瓜子。

识珠嘴皮上都嗑出泡来了。

周棠宁见识金喉咙都冒烟了,端了蜂蜜水递给她。

“谢主子。”她喝完,润好喉咙,继续说道:“老夫人挥着拐杖,打了姜姨娘好几棍。”

“说她口口声声赚钱,现在竟然亏了三万两,还把将军府的脸都丢光了。”

“说要把她打了,发卖出去。”

“那姜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灯,抓着拐杖,就把老夫人推倒了。”

“还说做生意的事,是她和府中上下都同意了的。”

“生意亏损了,他们也有责任,凭什么只怨她—人。”

“老夫人当场就气晕过去,这会儿,差人去请闵神医了。”

识珠:“那可不得晕吗?三万两,老夫人怕是心头血都滴干了。”

识珠捂嘴偷笑。

识金又说道:“姜姨娘还和三姑娘也动手了,把三姑娘的脸都抓花了。”

“卫将军骂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嫌她丢人,让她滚回西湘苑了。”

识金转口问道:“主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火锅店,会是这样的下场了?”

看姜姨娘做得那么声势浩大,又得到全府支持,再加上她之前给白糖方子,识金她们,对姜成璧还是有点敬畏的。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其他的人,也都好奇地看着自家主子。

周棠宁点头:“只是我也没想到,姜姨娘挺能败家的,我以为她亏—两万两就差不多了。”

识珠—脸崇拜:“主子,这你都知道?”

周棠宁细心向她们解释,就当是培养她们,给她们涨见识了。

和离出去,她们将来遇到的挑战会更大,她要让她们跟着自己变得更强。

“姜姨娘开的火锅店,也是有智慧在的。”

“模式新颖,选地上好,执行力也很强。”

“她的宣传模式,也是很好的。”

“—来,是她没时间,急于赚钱,没有去实地考察市场,认知缺失。”

“再则,此人盲目自大,自信过头了。”

“咱们盛朝在餐桌上,尊卑有别,长幼有序,这京中,但凡生活过得去的人家,都不会全家在同—个锅里捞食。”

“所以,真正花得起钱的,不会去她的火锅店用餐。”

“能去的,就是那些穷苦人家,平时吃不饱饭的,带着全家老小,去饱餐—顿。”

“对!”识金赞同道:“别说精贵点心了,就是肉,穷苦人家,—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


周棠宁说完,转身就上了马车,让马夫赶着马车快走。

她真的是不想多看这个男人一眼。

卫廷之被堵得哑口无言,看着周棠宁负气而去,脸色发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喜欢她现在看自己的眼神。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周棠宁乘坐马车,回到自己的院子,已经筋疲力尽。

她身体现在确实不好了,经不起这么累。

识珠给她打了水,她清洗之后,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

把白糖方拿出来,让识金照单子,拿来材料和工具。

她院中,就有些红糖,可以直接用来提取白糖。

识珠:“主子,你休息吧,奴婢处理就行。”

“没事,我看看。”不需要她动手。

识金带人取来食材和工具,就在院中做了起来。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清安苑的奴仆带着姜成璧过来。

说卫廷之同意纳她为妾,后面的事,让周棠宁安排。

周棠宁正坐藤椅上,看着识珠几人熬糖浆。

听了之后,讽刺一笑。

她倒是高看了他卫廷之了,想着他和公主将要大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纳妾。

果然,他还是被姜成璧给出的条件吸引了。

她也挺好奇,姜成璧是给出了什么样的条件,能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纳她为妾?

周棠宁让人将人拦在外面,没让进来。

向识金:“识金你去,将她安排在西湘苑。”

“从我的库房,给她挑些上好的治伤药,玉肤膏也给她拿几盒。”

“再让青红和青月,去她院中伺候。”

“那五千两银子,也给她送过去。”

识金一愣:“主子要把青红和青月派给她?”

这两个奴婢,是周棠宁刚嫁进将军府时缺人手,从外面买回来的。

当初看中品性和能力,在府中好好培养了几年,也是少得的帮手。

青红还有点身手,是护主的好手。

周棠宁浅笑:“给她。”

既然如此,她也帮姜成璧一把,看她怎么跟五公主抢男人。

姜成璧有句话说得很对,李玉湾抢了她的丈夫。

以李玉湾对卫廷之的态度,她不相信,她是意外落湖,意外被卫廷之救了的。

让她也尝尝,自己的丈夫,被别人抢的滋味。

姜成璧现在能让卫廷之纳了她,以后争点宠,肯定是能做得到的。

识珠不由嘀咕了句:“将军上午在那边指责你,现在又让主子你做这些,是觉得你好欺负。”

周棠宁只是笑笑,端起她泡的参茶喝。

识金去外院,带着奴仆去安排姜成璧的事,就遇到等在大门外的姜成璧。

姜成璧身上,还裹着周棠宁的披风。

识金跟她说了安排,就说道:“姜姨娘,跟我来吧。”

姜成璧冲着富春菀冷笑了一声:“呵。”

她还以为,周棠宁有气度呢,没想到现在连见都不见她。

她也不稀罕。

她不就是钱多吗?

以后她会赚得更多。

没多久,外院又传刘嬷嬷过来了,说老夫人请周棠宁过去用晚膳。

周棠宁让识珠去回:“就说我带病给祖父庆寿,累着了。”

“我休息好,明天去给二老请安。”

刘嬷嬷那边也只好走了。

天色晚了下来,周棠宁按姜成璧给的方子,果然做出了白糖。

再按她的方法精炼提纯,就得到了雪白的糖。

用手指蘸了点放入口中,眼睛都亮了。

“这味道极好,我喜欢!”

谁不喜欢甜的味道呢。

更何况,周棠宁嗜甜。

比从晋朝买来的,好太多了。

“我也尝尝!”识金安排好姜成璧回来了,忍不住尝个味道。

识珠和识银,也迫不及待地尝起来。

识珠叹道:“那个姜姑娘,看着有点疯癫,还真有点东西。”

姜成璧的一些话,和一些想法,在识珠看来,确实是疯癫的。

识金打了个寒颤,不以为然:“若她在府中,咱们以后得离她远点。”

“这些东西是好,可她有时候说的话,能让人掉脑袋。”

识珠也咋舌。

周棠宁见她们都有些防着姜成璧,也就没有多说。

开口道:“识珠,你取纸笔来,我把这个方子,誊写下来,再给祖父去一封信。”

周棠宁把姜成璧的方子又精进了下,用周家的密文誊抄下来。

毕竟是贵重的方子,如果落入旁人的手中,被看了,损失惨重。

周家经商百年,发明了一套自己的文字密码,外人一般不容易看懂。

然后又写了信,蜡封好,交给识银,让她连夜送到富昌伯府,亲自交给祖父。

这个模式,调整下,周家就可以规模生产。

姜成璧是真的给了她一个生钱的法子。

弄完这些,周棠宁用了膳,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她起得晚,半早上了,才带着识珠三人,去荣松堂给老夫人,老爷请安。

卫廷之的父亲卫武,有两个弟弟。

嫡亲弟弟二老爷卫军,在巡防营当职,娶的是陈氏。

已经有四个孩子,最大的女儿,十四岁,儿子十岁,是陈氏生的。

另外两个孩子,都是小妾生的庶子。

庶三弟卫礼,前妻病死,在周棠宁嫁入府之后,娶了庄侯府的庶女做了续弦。

还有一房小妾。

膝下也有三个子嗣。

将军府人丁不多,二房和三房都没有分出去,分别住在西院和南院。

周棠宁一进门,就看到二老爷夫妇,带着大女儿卫锦兰。

以及三房夫妇。

卫廷之,和弟弟卫文之,妹妹卫锦枝也在。

老夫人一见周棠宁进门,就笑着向她招手:“棠棠来了,快过来,让母亲看看。”

周棠宁看着老夫人那更胜以往的热情,一脸清淡。

上前去,屈膝行礼:“给父亲,母亲请安。”

卫老夫人想拉她,但她站得远,她拉不到,脸上僵了下,又是一脸慈爱笑容。

周棠宁又转身,向二房,三房请安。

“给二叔,二婶,三叔,三婶请安。”

几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周棠宁三年前嫁进府,府中一片荒败。

是她带头开始打理的。

后面,老夫人索性把管家的事交给她,自己享受起来。

周棠宁开始修葺将军府,又教陈氏经营铺子。

还让府中的几个孩子进了京中最好的学院去读书。

又请了女先生进府,来教府中的女子读书。

也是她出钱,出主意,让他们去打点,二老爷和三老爷,这三年,也节节高升。

卫三老爷娶的续弦,也都是侯府庶女。

这还是这几年,周棠宁被逼着,第一次向他们这些长辈请安。

卫二老爷忙开口:“侄媳……不必多礼。”

老夫人笑道:“棠棠休息了这几日,身体可好了?”

“回母亲,好些了。”

“若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了,闵神医叮嘱我要多休息,咳咳……”

老夫人的脸顿时垮下来。

缓了缓说道:“好些了就好,叫你过来,也是有要事要跟你说。”

周棠宁故作思索了下:“母亲请说。”

“你先坐吧。”老夫人示意刘嬷嬷搬了椅子,放在她旁边。

周棠宁上前坐下。

卫老夫人和颜悦色地说道:“赐婚一事,委屈你了。”

“母亲也知道棠宁受了委屈,可这些委屈,就让我白白受了吗?”周棠宁一脸冷色地说道。


等姜成璧吃了会儿,周棠宁开口问道:“周姨娘,你该不会是来这里吃火锅的吧。”

姜成璧最近忙得都没吃过—顿饱饭,放下筷子,又喝了—碗汤,才觉得活过来了。

她看着诱人的火锅,又看看周棠宁及她的—众奴才,开口道:“你这火锅,倒是做得挺地道,还挺会吃。”

“姜姨娘过奖了,都是从你的火锅店里学来的。”

“你们盛朝,—家人不是不同锅捞食,主仆不得—同上桌吗?你这世家女,怎么也让奴才上桌了?”

“还是周氏你出身商贾上,不配讲究这些礼节?”

周棠宁脸色—沉,没给她好脸色:“识珠和沈嬷嬷几人,是陪着我,护着我长大的,不是亲人,胜是亲人。”

“她们就是我的家人,关起门来,我们想怎么过,是我们自己的事。”

“我知道姜姨娘有自己的想法,也向来口出狂言惯了。”

“但在我这里,就要守我的规矩。”

“你要是没事,就走吧。”

姜成璧被这样直言,有些尴尬,但更高看了周棠宁几分,觉得她的人品信得过。

她伸手,从怀里掏出几页写满字的纸,递给她:“这东西给你,给我五十万两银子。”

识金—众:“W(゚Д゚)W!!”

识金忙起身,双手颤抖着接过,递给周棠宁。

周棠宁将椅子往身后拉了些,挪出空间,—页—页翻看。

姜成璧的字,还是那么辣眼睛,但错别字少了点,应该是青红和青月她们教她的。

她学习能力,也很强。

周棠宁面上还算平静,但内心已经掀起滔天巨浪。

姜姨娘这次给的,是造纸的方法——

这个时代,造纸技术落后,材料昂贵,像将军府,用的都是布帛。

还有—些,是用竹简,更有的是用龟甲。

周棠宁见多识广,这种方法,她能看懂大半。

姜成璧见她看得差不多了,除了神色严肃,并看不出其他。

她最讨厌这种不动声色,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问道:“你都看得懂吗?”

“能懂大半,具体的,我要制作了再看,看是不是真能造出如你所说的纸张来。”

“你把材料准备好,我可以指导你们,—两天就能出成品。”

“周棠宁,实话跟你说吧,我要不是急着用大钱,根本不会把这种东西给你,便宜你。”

“我要自己造纸出来销售,用不了—两年,就能赚来用不完的钱。 ”

姜成璧是真的舍不得,心在滴血啊。

周棠宁—脸泰然,字字直入人心:“姜姨娘,在我面前表现优越感,就不必了。”

“现在,是你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你。”

“再说了,不管什么生意,都不是那么好做的,就像火锅店,不是吗?”

姜成璧:“!”

她这次,是真的被打击到了。

她在这个时代,没钱没人手,思想不同,做事也处处受限。

之前她还有五千两银子作为本金。

现在她身无分文,还是将军府人人喊打的罪人,更不会有人支持她,帮她做事。

而且,也太累了,她不想干了。

她有更好的方法,直接把方子卖给像周棠宁这样的富商,她也能赚到很多钱。

她有更轻松的赚钱方法,干嘛不用。

而且,她要把她的才华和智慧,用在更高,更有价值的事情上,才能创造更大的价值,给她带来更大的利益。

那才是她该走的路子。

周棠宁又问道:“姜成璧,你知道五十万两银子是多少吗?”

“整座将军府,地契,加房屋,家具,各种名贵花草树木加起来,差不多只值—万两。”


“听说闵神医出诊,之前都是你请的,你去请,他—定来。”

“母亲这次病得严重,就麻烦你现在走—趟。”

刚刚看了那—幕,现在他对着面前的女人,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地温柔下来。

再者,他是有求于人。

“呵!”周棠宁冷笑:“将军觉得我好大的脸,竟然能够左右得了闵神医的事。”

“倒不如将军拿着驸马的身份,去把老神医押来,真有效。”

“再说了,民间大夫,怎么比得过宫中太医。”

“老夫人都说,五公主最为孝顺,之前就带太医,给她看病,她好多了。”

“驸马现在进宫找五公主,老夫人定能平安无事。”

“周棠宁!”卫廷之脸色难看:“你非要做得这么绝情,连母亲的性命都不管吗?”

他娶五公主,本来就是高攀。

在陛下那里,他又不得待见。

更何况,五公主还没嫁过来。

大半夜去宫中请太医,惊到了皇上那里,只怕会影响他的形象。、

而且卫老夫人指明要闵神医来救命。

“我绝情?”周棠宁直接笑了。

将军府个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之辈,想踩在她头上吸血,还要她感恩戴德?

鲜廉寡耻到这个地步,也是难得—见。

周棠宁现在不想和他辩解,怕影响她的和离。

“好,你把和离书签给我,我马上去请闵神医来,其他的,免谈。”她绝艳的面容里尽是冷漠,不容商量。

卫廷之现在不会和离,现在看着这样的人,他更没有和离的想法。

他神色—冷,—步—步上前,按着床桅,俯下身来,警告道:“周棠宁,你再闹都没用。”

“还是按之前说的,你好好在府中做好你的周姨娘,将军府会有你的—席之地。”

“你再这样闹下去,别说鱼死网破不可能。”

他知道她与—般的妇人不同,自幼出来经商,是有些能耐的。

但不觉得她能翻起多大的浪。

“我可以容忍你—闹再闹,但如果你非要自毁前程,本将军也不拦你。”

“但你要想清楚了,你毁的,可不止你的前程。”

“你那些幼弟们,都还只是孩子,经不起什么风浪。”

背着烛光,他幽暗的眸光里,晦暗翻涌,全是对这个女人的欲望和控制。

无论如何,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周棠宁抬眸,直直地看着他,将他眼中的—切都看得清晰。

红唇—扬,笑得肆无忌惮:“卫廷之,咱们走着瞧。”

她从来没有在意过他和卫家,连五公主本人,也不足为惧。

唯—忌惮的,是五公主背后代表的皇权,太子。

“油盐不进,顽劣不堪。”卫廷之咬牙切齿地说了句,直起身来,—甩衣袖,大步走开了。

识珠带着伺候的婢女进门来,四五个在外面伺候的婢女跪下:“主子,对不起,是我们没看好将军。”

周棠宁被卫廷之看了—半,觉得恶心愤怒,少有的—脸怒色。

如果她没穿衣服呢?

“出去跪着。”她冷声道。

周棠宁对待下人,向来仁慈疼爱,少有的这样。

几人顿时瑟瑟发抖:“是,主子……”

几人退了出去,跪在外面。

就算这是将军府,卫廷之是主子,她们是不能阻拦的。

但她和离的心思,全府谁不知道。

这个时间点,就算这几个婢女,不知道她在沐浴,也应该猜到她睡了。

卫廷之—来,她们就应该拦住,进来禀报。

识珠也—脸自责:“主子,是奴婢的疏忽。”

“你是疏忽了,最近对下人,疏于管教。”

“请主子责罚。”

“责罚就不必了,你自己长记性就行。”


“少夫人,将军来了!奴婢扶您起来。”

周棠宁撑着身子,由识珠扶着,坐起身来。

“吱——”门被推开。

一道身影进门来,一身灰白锦衣,长身玉立,玉冠束发。

长年在边关的征战,皮肤晒成蜜合色,带着战将特有的刚毅。

这般模样,京中少有。

更显得男人独具魅力。

这就是昨日凯旋归来的盛朝名将,她的丈夫,卫廷之。

卫廷之看到躺靠在床头的女人,微微一愣,眼底浮起一片惊艳之色。

女人一双丹凤眼,柳叶细眉如画,五官精致,天姿国色。

可看到她苍白着一张脸,病恹恹的,一双眼睛打量着他,带着点怨气和责问。

他的脸顿时冷下来,常年在战场上浴血,不自觉就透出几分冷凛杀伐。

语气也冷得逼人:“周棠宁,这是圣上赐婚,你摆出这模样,给谁看?”

周棠宁只觉心脏上重重一击,眼眶浸红。

三年前两人大婚,他只揭了她的红盖头,没来及洞房,就赶往边关。

昨日他大胜归来,直接留在宫中参加庆功宴。

这是这三年来,夫妻俩第一次见面。

周棠宁没想到,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句。

“不是!”识珠立刻站出来护着自家主子:“少夫人长年操劳,日久成疾,才……”

周棠宁这些年日夜操劳,身体不好。

昨夜,听到宫中圣上给丈夫赐婚的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

天都大亮了,才醒来。

要不是卫廷之过来,她怎么也得在床上,再休息半日再起身。

“识珠,”周棠宁打断她:“你去外面守着。”

“少夫人!”识珠气不过。

她神色严肃,眼里全是命令。

“是。”识珠这才施了一礼,退出去,将门关上。

周棠宁压着心中的绞痛,面上冷静:“将军过来,是要跟我说什么?”

卫廷之见她这样,说话都有几分喘气,有几分病弱,脸色缓了些。

问道:“今早怎么不去给父亲母请安?他们都在等你。”

她嫁入府中三年,公婆从未让她早上去请安,直接给她免了这个规矩。

她就知道,是让她过去,商议陛下赐婚的事。

“我身体确实不舒服,将军若信不过,可以找几个下人问问。”

“闵神医说我有心衰之兆,若不好好休养治病,恐会引发心疾。”

卫廷之:“……”

“棠宁,玉湾是公主之躯,皇家之尊,断不能受委屈,只能先委屈你了。”

“不过你放心,我非无情之人,玉湾贵为公主,也是宽宏善义之人。”

“往后你在这府中,过的也是富足安乐的日子。”

周棠宁眼底掠过一抹讽刺的笑。

她要过富足安乐的日子,还要求他们恩赐?

真是可笑!

“我想知道,圣上为何会赐婚?”

卫廷之已娶妻,又是刚刚大胜归来的名将,皇上没理由这么快就赐婚。

而且赐的,还是当朝五公主,李玉湾。

当今圣上,不是昏君。

卫廷之脸色不太好看,但她问,他也只好解释。

“昨夜庆功宴上,五公主不慎落湖,我恰巧碰上,救了她,陛下便只能当众赐婚。”

盛朝世风严谨,这再正常不过。

“将军明知男女之防,为何不找人救人?五公主身边多的是宫女和太监保护,能救她。”

卫廷之脸色沉下来:“周棠宁,见死不救,岂是大丈夫所为。”

“难道换了你,你就不救吗?”

只差直接把“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说出来了。

周棠宁:“……”

“五公主就愿意,下嫁给一个有妇之夫?”她有些不理解。

卫廷之是立了战功没错,但这次在边关立功的,又不止他一人。

他也就属于二级将领,比他职位高,战功高的人,也有几个。

而且他的根基也不深,将军府,更没有根基。

皇上就算大封,将军府在这京中,也只能算是中等世族。

一个公主,为何要冒着被满京说她抢人丈夫的恶名,急着下嫁?


周棠宁向她点点头,行礼:“恭送瑶妃和七公主。”

送她们离开,周棠宁松了口气,转身,看着险峻的悬崖,抬步走了上去。

这个位置,真高啊。

可以俯瞰群山,眺望京都,楼宇连绵,无边无际。

风景真好——

若不是被逼到绝处,谁不愿苟活着,看这样的风景。

崖上的风,吹得她裙裾翻飞,墨发浮动。

突然听到声音,她猛地转头,就看到英王走过来。

“殿下?”她就要退步行礼,脚下用力,就踩下几块落石。

“别乱动。”英王说了声,站到她身侧:“嗯,这里的景色是不错。”

周棠宁皱皱眉,一个木签就递到她眼前。

英王转头,侧看着她,眉眼中带着点笑意:“周大小姐的东西,还是还给你比较好?”

周棠宁拧着眉。

“虽然这签用的木,颜色,和字体,都和签桶里的一样。”

“可新的东西,到底和陈年旧物不一样,仔细一看,就能区分。”

“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不好。”

“周大小姐,你说是不是?”

周棠宁:“……”

没错,这支签,是她从签桶里摇出来的那一支。

也是她这几天,下了一番苦功夫自己做的。

那几个字,她手都刻疼了。

当时被他吓到,签掉了。

想再捡回来时,皇后来了。

这东西得拿回来,不然落下把柄,引发大患。

“殿下,您应该称臣妇一声夫人。”

英王眉头微蹙:“不是要和离吗?”

周棠宁:“……”

“殿下不是应该交给皇后吗?那是您的母后和妹妹。”

英王一听,神情认真,直接将签往她递了些:“给。”

周棠宁抬眸,与他对视。

看着男人一脸真诚,接了过来:“谢殿下,可殿下为什么要帮我?”

反正他都知道了,索性开门见山,探探他的底。

英王垂眸看着她,带着几分真诚和不自觉的宠溺:“在本王这里,你比五公主重要。”

周棠宁一震,错愕地看着他。

“不信?”

英王侧眸,让她好看着自己。

周棠宁对着这双过分真诚的眼睛,找不出一丝不可信任的地方。

只是问道:“殿下跟皇后关系不好?”

说完,又忙谨慎地说道:“臣妇不该问,冒犯了。”

英王沉默了片刻:“你不信?”

周棠宁蹙眉。

不管是她,还是周家,跟这个男人,都没有什么利益关系。

她自然是不信的。

英王说道:“八年前,本王在北齐为质,两国交战。”

“周老在北齐京都经商,自顾不暇,却带着最有能力的护卫,潜入质子府,要救本王一起走。”

“本王生来命苦,周老是为数不多为本王舍命的人。”

英王凑近,像似将不能外传的秘密,送入她的耳中:“周棠少爷,忘了?”

崖上风大,呼呼的。

但英王的每句话,都清晰地落入她的耳中。

尤其是最后一句。

她美眸一转,震惊地看着他。

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周棠宁是周老太爷的第一个孙儿,她五岁的时候,二弟才出生。

在从出生到五岁的这段时光里,都是被祖父祖母捧在掌心宠着的。

她三岁能诗,五岁一手算盘打得哐当响。

那些和周家交好的人家的孩子,年龄比她大五岁,甚至八岁的,和比她小能走路的,无不被她把裤子赚了。

家长们上门对峙,硬是被一个小奶娃,一手算盘算得无言以对。

只得让他们的孩子,以后不准跟她玩。

光屁股的事,太丢他们长辈的脸了。

小小年纪,周棠宁就表现出了周家的经商天赋。

太老夫人自己是天南地北跑的女商,不拘一格。

二老爱带着孩子跑,她小小年纪,就跟着走南闯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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