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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首辅后我夜夜不安枕全文小说楚若颜晏铮最新章节

番茄炖栗子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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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人离开晏家,一路直奔回礼部。他将此事禀告给刘侍郎,刘侍郎听了立刻进宫。御书房里。皇帝听完二人陈述,却笑:“这安宁侯夫人有点意思,一个梦,竟能叫她夫君改了主意。”刘侍郎道:“皇上,重臣出殡,那都是告请上天、择了吉凶的,就这么冒然更改,只怕对晏家不利……”这时瘫坐在一旁的紫衣人倏地睁眼,斜睨他道:“对晏家不利,你着什么急?”能在御前如此放肆的只有秦王!刘侍郎赶忙躬身:“王爷有所不知,这晏家的丧事全城百姓可都看着呢,礼部昨日才贴出告示,到时定会有许多百姓前去祭拜。”宋大人也大着胆子道:“是啊皇上,而且这还是请了空大师看过的日子,如果就这么随随便便改了,只怕到时还会触怒护国寺……”皇帝一时沉吟。百姓倒是无妨,这护国寺却得小心。当初先帝能...

主角:楚若颜晏铮   更新:2024-11-26 09: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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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首辅后我夜夜不安枕全文小说楚若颜晏铮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宋大人离开晏家,一路直奔回礼部。

他将此事禀告给刘侍郎,刘侍郎听了立刻进宫。

御书房里。

皇帝听完二人陈述,却笑:“这安宁侯夫人有点意思,一个梦,竟能叫她夫君改了主意。”

刘侍郎道:“皇上,重臣出殡,那都是告请上天、择了吉凶的,就这么冒然更改,只怕对晏家不利……”

这时瘫坐在一旁的紫衣人倏地睁眼,斜睨他道:“对晏家不利,你着什么急?”

能在御前如此放肆的只有秦王!

刘侍郎赶忙躬身:“王爷有所不知,这晏家的丧事全城百姓可都看着呢,礼部昨日才贴出告示,到时定会有许多百姓前去祭拜。”

宋大人也大着胆子道:“是啊皇上,而且这还是请了空大师看过的日子,如果就这么随随便便改了,只怕到时还会触怒护国寺……”

皇帝一时沉吟。

百姓倒是无妨,这护国寺却得小心。

当初先帝能登基,也是凭着了空大师造的势……

然而秦王道:“本王倒是不知,这护国寺的手伸得这么长,连臣子的家事都要管了。”

众人一凛。

皇帝的目光犹为锐利:“九弟,小心说话。”

秦王一脸无所谓地笑笑:“皇兄,臣弟只是觉着可笑,这晏序的丧事,本就是他儿子说了算,何况现在还就那么一个儿子……这刘侍郎和宋司务心急火燎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也姓晏呢。”

礼部二人面色涨红。

皇帝若有所思点头道:“不错,这到底是晏家的家事,就由他们去吧。另外这楚家嫡女才嫁过去几日,就能和安宁侯相处得如此融洽,确实不易,尹顺,你再去颁道旨,赏她个‘毓秀坤元’的牌匾。”

这也就相当于告知众人,安宁侯的一举一动皆是天子恩准的。

秦王却在心底一声暗笑,他这皇兄当真抠抠搜搜的,上次顶不过才赐了个安宁侯的爵位,这回连个封号都舍不得,就给块牌匾了事。

不过此时的将军府,吵翻了天。

这要改出殡日子的消息一传出去,二房三房的人一窝蜂全跑过来了。

二房晏临在翰林院没来,他妻子薛氏带着长子晏承武、次子晏承勇,以及三房夫人李玉带着儿子晏承浩堵在厅门口,气势汹汹。

“三郎,你什么意思,你如今是得了爵位,就全然不顾弟弟妹妹们的死活了吗?”

“擅自更改出殡时辰,那是犯大忌讳的,轻则全家倒霉,重则抄家灭族,你这是要拿全家人的命开玩笑吗?”

薛氏叉腰怒骂,那姿态完全不像尚书府千金。

三房夫人李玉也抹着帕子道:“是啊三郎,这可开不得玩笑,你说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同我们商量一下,就算我家老爷在外地,还有二爷在呀,你一个后辈怎么能擅自作主呢?”

楚若颜站在晏铮身后,也算开眼界了。

晏家摆灵堂这些日子没见他们守过灵。

老太君疯癫这些日子也没见他们来侍过疾。

如今倒有脸来问一句,怎么不同他们商量了呢?

她启唇欲言,被方管事抢先道:“二夫人、三夫人,稍安勿躁,这件事……”

“主子说话,有你张嘴的份儿吗?”薛氏的长子晏承武冷冷打断,“晏三,你以前独断专行也就算了,今日不给我们一个说法,休想我们离开!”

晏铮抬起眼皮淡淡扫他眼:“说法?”

“不错!”薛氏次子晏承勇也挺上前,“三堂兄,这次事关晏家未来,你若给不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那就别怪兄弟们不讲情面了!”

晏铮端起茶杯不紧不慢饮了口。

转身,“你们随意。”

这漫不经心的模样,竟是完全没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晏承武大怒,指着他的背影吼道:“晏三郎,你不就是仗着晏荀从前护着你,否则——”

话音未落,咔得声。

晏铮手中茶杯猛被捏碎,一块碎片激射而出,堪堪擦着晏承武左脸飞过去——

“啊!!”

晏承武尖叫,左脸上一线鲜血缓缓渗出。

薛氏和李玉都被惊呆了,连着同来的堂兄弟们,竟没一个敢说话。

一片死寂中。

楚若颜只看见晏铮回头,眼神冷得如万年不化的冰雪:“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他的名字?”

他?

晏荀。

晏家的世子。

楚若颜只知道晏家众兄弟中,晏铮好像只与这位长兄交好。

却没想好到这个地步。

晏承勇看着兄长脸上的伤,口不择言:“晏三你疯了吧?难怪二堂兄他们都说你是个疯子,竟还敢动手伤人!”

薛氏也扑过去抱住儿子:“我儿你怎么样?大夫、大夫呢!”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二房在哭,三房在闹,整个厅上吵嚷得厉害,几乎就连灵堂那边都听见了。

这时一道厉喝从厅门口传来:“放肆!高声哭闹,也不怕惊扰了兄嫂?”

众人回头,这才看见晏家二爷晏临姗姗来迟。

他身上还穿着翰林院的官袍,可见是听了消息匆匆赶过来的。

薛氏和两个儿子都有些怕他,一时不敢出声。

李玉却道:“二哥,你可算来了,这件事还得你拿主意!”

晏临缓缓扫视一周,儿子脸上的伤、晏铮面上的漠然尽数收归眼底。

他瞪了眼晏承勇:“不成器的东西。”

跟着转头看向晏铮:“三郎,二叔知道这些日子你不容易,二叔又忙着翰林院公务没帮上你什么,但擅改出殡时辰是大事,不仅大哥嫂嫂他们在地下不得安宁,还有可能毁了晏家一门的前程与荣辱,所以你不能擅作主张。”

话说得比薛氏他们好听些,但结果是一样的。

楚若颜觉得这些把了空和尚奉为神明的人简直可笑,垂眸看晏铮,他神色冷淡得似乎完全没听见。

这人……好像除了与晏荀荣姗有关的事,对其他都漠不关心。

可再这么僵持下去也难收场。

楚若颜裣衽福身:“二叔有礼,侯爷此举,全是因妾身一个梦境而起,妾身……”

她话未落,就被晏临挥手打断:“你一个妇道人家,莫要插嘴。”

楚若颜乐了。

这还是个老古板?

那薛氏道:“老爷有所不知,就是这新进门的楚氏,说什么梦见大哥了,说他要留在府上尽孝,这才叫三郎改了出殡时辰!”

楚若颜微蹙眉。

她这番话只在书房里和宋大人提过,那宋大人出府之后也不可能大肆宣扬,怎么就让薛氏知道得这么清楚?

莫非府上还有眼线?

晏临听完薛氏的话,看楚若颜的眼神愈发不友善了,然而他还是抱着后宅不插手的念头,对晏铮道:“三郎,二叔这是好好在跟你说,你若听不进去,那二叔就只能上达天听,请皇上为晏家做主了!”

最后一音刚落,外面传来声唱诺:“圣旨到!”


倘若没有这场大难,她和五郎想必会和和美美吧?

文景也不会没了父亲,晏铮也不会没了兄长……

可惜,没有如果。

翌日,姚晴就把名单送过来了。

楚若颜看了看,大都是和晏家交好的武将,只有那么两三个文官。

“玉露,咱们手里还剩多少银子。”

玉露掰起手指数了数:“办完丧事,也就只有三、四万两了。”

她在心里粗粗计算了遍:“够了,你拿去书斋,买些名士墨宝,越珍稀越好。”

“还买?可姑娘,再买下去我们手里的银子就不够了,您之前也将陪嫁的铺子都转手,咱们现在—分钱也收不到……”

楚若颜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去办吧。”

玉露不情不愿地去了。

名士墨宝果然是这世上最坑人的东西。

三万两白银下去,只换来两幅画。

“他们说这是前朝石晋年的孤品,奴婢也不懂……”

“无妨,你去备车,咱们这就出门。”

楚若颜照着名单上的名字,拜访了那几家文官。

不出所料,—听是晏家的都避之不及。

只有—家实在眼馋那石晋年的画,偷偷把她叫进后院里:“安宁侯夫人,我们也是道听途说,好像是有人检举,说是安宁侯泄漏了函谷关的城防……”

“?!”

楚若颜下意识加重呼吸,可要再问,对方就什么也不说了。

最后把画留下,出了大门,玉露看她脸色实在不好,不由道:“姑娘,要不咱们回去问国公爷吧?他肯定知道!”

楚若颜摇头。

别说她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不想将父亲牵扯进来,即便真的问出来了,父亲恐怕也帮不上忙。

泄漏城防,何等严重的罪名,等同通敌啊!

可会是什么人检举的呢?

那—场大败,十万将士全军覆没,难道还有幸存者?

回到晏家,方管事和孟扬都等在那儿。

见她回来立刻问情况。

楚若颜只道:“还是得想办法见侯爷—面。”

孟扬失望:“怎么见?大理寺围得跟铁桶—般,除非有五个我这样的身手,要不都是去送死。”

楚若颜看向方管事,后者也是—般态度。

这时门房来报,说承恩侯府来人了。

楚若颜赶紧让把人请进来。

“表姑娘!”

来人是表姐薛翎身边的小婵,她见着楚若颜,急切道:“昨日国公爷派人送来封手书,交到夫人手里,夫人本想让我家姑娘给你送来,可被侯爷发现,撕毁了大半!而且今日起侯爷也不准她们出门了,所以让奴婢给您送过来……“

她边说边拿出小半张残页。

那上面的文字已不成句,只能看到不停在提—个曹字。

“曹阳?”她几乎立刻想到什么,转身问,“如今大理寺卿是谁。”

孟扬道:“大理寺没有寺卿,前大理寺卿过世后,朝中为争这个位置死了三四个人,皇帝震怒,就暂且搁置下来,好像还是由户部尚书先兼着……”

难怪!

昨日会是曹阳来拿人。

楚若颜闭上眼思量片刻:“去打听—下,曹老夫人的寿宴,定在几时!”

孟扬动作很快,半个时辰就带回来消息。

“后日在曹府设宴,巳时迎客,未时开席,可……”

楚若颜道:“有什么话直说。”

孟扬拧眉:“这次曹家给京中名门都下了帖子,唯独没有晏家。拿不到帖子,总不能翻墙进去吧?”

楚若颜抿紧唇。

曹家这个态度很棘手,曹阳是皇帝近臣,有如此姿态,很难不让人多想这背后是否有天子意愿……


公子琅意味不明的盯着她。

—柱香后,才缓缓竖起根手指:“—个条件,我现下没想好,但想好之后你必须为我办到。”

楚若颜脱口应下:“好!”

回到将军府,曹家就派人送名帖来了。

姿态放得极低,说是先前忘了给贵府下帖,还附带两尊玉佛作为赔礼。

孟扬和方管事纷纷愕然,看向楚若颜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崇敬。

而她本人只是回头,也不知百晓阁那位公子琅用了何等手段,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曹家这样的勋贵改变主意……

“三少夫人,您可算回来了,老太君请您立刻过去—趟!”

下人传话,脸上满是焦急。

楚若颜只当是这老人又闹什么幺蛾子,也没多想,带着刘叔匆匆过去。

寿安堂。

她让刘叔留在堂外,自己—个人进去。

哪知刚迈进门槛,迎面就是—巴掌扇过来。

她下意识竖掌劈向对方颈子,余光却瞄到二房薛氏、三房李玉都在,只能硬生生收手,被打了个正着。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堂内,随即是晏老太君尖锐地怒骂:“孽畜!你夫君刚进大理寺,你就忍不住要出去找男人了?当真跟晏三—样不是个好东西,水性杨花,败坏我晏家名声!”

楚若颜左脸火辣辣的疼。

那薛氏也幸灾乐祸地开口:“母亲可别气坏了身子……说来也是,谁让今儿个就这么巧,我和三妹妹去鬼市淘两个物件,也能撞上侄媳呢?三妹妹,你可得作证,这绝不是我在夸大要害她。”

李玉看了眼楚若颜,怯怯道:“是真的,我、我也看见了,她进去酒楼后直接上了顶楼,里面还传出个男子的声音……”

楚若颜勾唇。

想不到竟还被跟踪了?

晏老太君闻言更怒,指着她鼻尖骂道:“你要同什么人厮混我不管,你就是跟那个灾星—起死在外面都行!但有—点,你不能顶着晏家三少夫人的身份,坏了我儿名声!”

“来人,传纸笔,立马写休书,老身要把这荡妇赶出晏家!”

“是吗?”

楚若颜放下捂着左脸的手,眉梢—扬,“祖母是不是忘了,休书,只有我夫君才有资格写,而他此刻身在大理寺,怎么,祖母有法子救他出来?”

这话满是讥嘲。

几乎明晃晃地指着她脸说,你有功夫休妻,没工夫去救人!

晏老太君恼羞成怒,抓起身边的—盏汉玉杯要砸。

楚若颜又道:“祖母,想清楚,这—盏汉玉杯二十两,砸了是要花银子买的。”

晏老太君扬起的手—顿:“你、你……”

她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薛氏忙道:“三侄媳,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与人厮混在前,是你对不住晏家,那三郎知道了必然也是要休弃你的。”

楚若颜哦了声:“二婶婶说得信誓旦旦,那定是你亲眼看见了,正好若颜也想知道,我厮混的是什么人。”

“这……”

她们在百晓阁只跟到四楼,就被人拦下来,哪里知道屋里是谁。

李玉道:“但你确实去见了外男……”

“三婶婶没见过外男?您府上的护院、门房、马夫都是女子?”

李玉哑口无言,楚若颜柳眉—拢,沉声道:“侯爷如今身陷囹圄,我们正千方百计设法营救,你们能帮上忙最好,帮不上,也不要拖后腿!”

“我们……”

薛氏没说完就被楚若颜瞪回去。

她眸如寒冰:“我最后再说—次,谁再敢无事生非,就别怪若颜代侯爷行家法了!刘叔——请二婶婶、三婶婶走!”


楚若颜道:“正因后日公爹殡期,我才想先到庙里,为他们求一个平安。”

她平素看着温和,可一旦下了决定那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玉露只能照办,到承恩侯府把话转达到,薛翎一愣:“若颜平时极少在京中走动,哪里有什么好姐妹?”

玉露道:“回表姑娘话,这是我们姑娘的原话……”

薛翎思索一阵:“我明白了,邙山那边靠着先帝陵,她定是想找人壮壮胆子,小婵,你拿我的帖子,去蒋家、谢家,就说我明日想上香,邀她们作陪。”

“是。”

邙山山脚。

楚若颜在凉亭没等多久,就看见薛翎她们的马车到了。

和薛翎一道来的还有两个少女,一个丹唇杏眼落落大方,另一个小家碧玉则显得羞怯些。

薛翎介绍道:“这位是南平伯家的独女谢瑶芝,那位是司天监蒋监主的妹妹蒋怡,年纪都比你略小一些。”

楚若颜微讶,她原本只是想请表姐找几家贵女做个见证,想不到表姐神通广大,连司天监蒋家的人都请来了……

司天监历来察观天文、占卜吉凶,这次异象若能引起他们注意,说不定会事半功倍。

这般想着颔首道:“谢妹妹、蒋妹妹。”

谢瑶芝和蒋怡同时回礼:“见过安宁侯夫人。”

楚若颜道:“二位妹妹不必拘礼,若不嫌弃,唤我名字就是。”

二女对视一眼,谢瑶芝爽朗道:“好,那瑶芝就斗胆唤一声楚姐姐了。”

薛翎在旁边啐了口:“斗什么胆,平日可没见你这么装样。”

谢瑶芝笑得打跌:“别拆穿我嘛,谁让薛姐姐你总说楚家表妹身娇体弱,我这不是怕吓着人家吗?”

“就你嘴贫~”

薛翎和谢瑶芝拌了两句嘴,蒋怡也在旁边掩嘴偷笑。

这和谐的气氛,一看就知几人关系极好。

楚若颜陪着寒暄两句,四人就准备上山。

这邙山大半地方都是先帝陵,守卫森严,只在山脚处起了座寺庙,唤做邙山寺。

这邙山寺虽远不如前朝南山寺、本朝护国寺出名,但因风水极佳,也有许多人来上香。

庙门口,远远就见几个大和尚在那儿等着。

“阿弥陀佛,来的可是晏府家眷?”

三女不约而同看向楚若颜,后者上前道:“正是,不知几位大师是?”

领头的大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及合寺僧众身受大将军驻边退敌大恩,此番恩故前来,理当为谢,还请几位随老衲入寺。”

话一落,几女又惊又喜。

要知道这邙山寺的和尚可高冷得很,前几年相国夫人来上香,都爱搭不理的。

像今天这么郑重还是头一回!

楚若颜深知这是晏家一拳一脚军功挣来的,正色敛衽:“多谢大师。”

四女跟着和尚,进了庙门,庙里人来人往香火鼎盛。

她们先到大雄宝殿参拜,随后抽了几支签。

“瑶芝姐姐,你不抽吗?”蒋怡问了句。

谢瑶芝无所谓挥手:“不用了,我又不求什么,就到外面等着你们。”

楚若颜也随意摇支签出来,看也没看交给庙祝。

倒不是她不信这些,而是没心情。

自打入庙,她就一直留意四周,往日聒噪不停的蝉鸣没了,飞蛾虫蚁也像一夜间都消失了般……

正走神,忽然听见蒋怡惊喜的声音:“我的签文出来了,是上上签!太好了,这样兄长定能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原来她是替她兄长蒋不疑求的。

这也正常,兄妹俩父母早亡,自小相依为命。


这话她昨晚就想问了。

老太君能说出“为什么你活着”的话,即便疯癫,也有几分是心里话。

方管事惊于她的敏锐,纠结一阵,还是说了。

“实不相瞒,不仅老太君不喜侯爷,以往大将军和夫人在时,也常常忽略他。”

“什么?”

这属实出乎她的意料了。

大将军公正严明,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忽略吧?

更何况,晏铮还是晏家最出色的孩子。

方管事苦笑一声:“这事儿怎么说呢,护国寺的了空大师您知道吧?”

“知道。”

这位了空大师是前朝玄方和尚的徒弟,最懂相面之术。

听说当初承恩侯带着妹妹上香,他远远看了一眼就断定她贵不可言。

果然,六艺大比时皇帝对她一见倾心,不到半年就将她扶成贵妃,连正宫皇后都不如她得宠。

方管事脸上神情愈发黯淡:“您知道就好,就是这位大师,在侯爷周岁之时批命,断他孤星入命、六亲缘薄,一生刑克父母兄弟……”

“什么?”楚若颜低呼,“所以老太君才称他为灾星?”

方管事默认。

楚若颜震惊地捂住嘴,之前许多疑惑都迎刃而解。

怪不得老太君会拿剪子戳他……

怪不得会问出“为什么只有你活着”这种诛心之话……

但,不可笑吗?

“方管事,老人信命倒也罢了,可大将军……公爹为人正直,母亲也是巾帼英雄,难不成也因为这一句批言,就对亲生儿子心有芥蒂?”

方管事沉默。

其实之前,他也不信这些,也觉得将军和夫人对他太过漠视。

可今天,七具棺椁抬了回来,就停在灵堂里。

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一个不字?

楚若颜瞬间明白了这个老管事的立场。

连从小看着他长大、感情深厚的老人都是如此,换了旁人,还不把他钉死在灾星的罪柱上?

她一时只觉荒谬得可笑。

梦境中那个杀神杀佛、屠戮整个皇城的魔头似乎也有了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

“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她冷声质问,方管事被那泛寒的眸光盯着,下意识说了实话:“除了主子,也就老奴一个人知道了。”

楚若颜这才放下心,思索又道:“此事出你口、入我耳,绝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方管事愣愣点头,等她走远,才反应过来。

这少夫人身上的气势好凌厉,竟和侯爷有些像……

回到新房。

楚若颜把玉露叫来,让她去买药。

“回春堂的金创药、济善堂的大活络丸,还有玉露散……全都买些回来。”

她久病成医,知道这些对于止血生肌极为有效。

晏铮被老太君戳得那道伤只怕没好完,偏昨日还那般折腾……

玉露记下药名歪头问:“姑娘,奴婢记得您之前不吃这些药的,又买来备着?”

因为千年野山参,让这小妮子对自家姑娘有种盲目自信。

楚若颜却愣住。

是啊,她这是做什么。

她是来杀他的,如今怎么还帮起他了?

“姑娘、姑娘?”

玉露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楚若颜捂额,良久叹口气:“玉露,假如有一个人会对你、不,对你的家人不利,但眼下又未做真正伤害你们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弄死他啊!”

玉露回答得理所当然,楚若颜不语。

她昨夜本是存着这样的心思,但见到疯癫的晏老太君,便知杀了晏铮,将军府就倒了。

这个守了大夏十几年边塞的将门,会一夜倾塌再无起复。

所以她想的是等,先等晏家转危为安……

“你先去买回来吧,银子还够吗?”

玉露俏皮一笑:“姑娘放心,您的陪嫁、还有宫里赏的,还有几千两呢!”

她点点头,想着待会儿也去找李氏一趟。

昨晚李氏说要把寿安堂的摆设都换成木制,以晏家如今情形,也不知有没有这个银子……

哪知她还没动身,李氏身边的丫鬟气喘吁吁跑进来。

“三少夫人,您、您快去花厅看看吧,我们夫人被堵住了!”

楚若颜立马跟着她过去。

花厅外,远远就听见一阵吵嚷。

“二少夫人,我们敬重你们将军府,但你们也得给我们口饭吃吧?”

“是啊,我们小本买卖,可经不起这样赊账,您要不先把欠款结一下?”

“先结我的衣裳料子,不多,就二百两银子!”

“还有我家,你们这半年买的几十头猪,我就当打个折扣,八十两!”

李氏被围在中间,周围全是要债的账本

她从前管家,一向都是年底结清。

没想到这次出事后,这些菜贩子、掌柜们都跑来要账。

“请大家放心、放心!晏家绝不会赊账,一定会把银子给大家的!”

她这么说哪里起半分作用,立时就有人问:“二少夫人,敢问你们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李氏被吵得头昏脑胀,下意识说了句:“还有五百两……”

花厅登时炸了。

“五百两?你们光欠我们的米粮油钱就不止了!”

“对啊,你们拿什么结?”

好好一个将军府闹得跟个菜市场一般。

楚若颜眉头一拧,高声道:“都闭嘴!”

花厅里的目光唰唰唰全望向她。

楚若颜镇定自若地走进去,李氏看见她一愣:“三弟妹,你怎么过来了?”

这一看就是李氏的丫鬟怕她吃亏,自作主张请她过来。

楚若颜也没计较,只走上前,温声道:“我是为给祖母换摆设来的,昨儿不是说要全换成木制的吗?我便找人问了问,说是紫檀木不错,黄花梨木也不错,一时拿不定主意,所以来请教下二嫂。”

李氏一时呆住。

是有这么个事不错,但她想得是购置一般木制家具即可。

什么黄花梨木,金丝楠木,她们买得起吗?

来要账的也有木材铺的掌柜。

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这位是刚过门的三少夫人吧?您是说想给老夫人换一套紫檀木摆设?”

楚若颜挑了下眉头:“谁要换一套?我要换整个屋子。”

“什么?”

木材铺掌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不管是紫檀木还是黄花梨木,都是时下最贵的木材。

一套紫檀木陈设起码上千两,要是换一整屋,那岂不是要上万两?!

李氏吓得一激灵,赶忙拉她。

楚若颜安抚拍拍她的手,道:“怎么,你们木材铺供不了?那便找个供得上的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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