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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疯批太子,清冷美人她艳翻东宫完结版小说沈淮序南栀

水央央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淮序只当她是累极,唤人进来给她清洗,等到他一身清爽地从浴房出来时,却见着紫韵满脸焦急地走了过来。“殿下,主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奴婢给她清洗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烫得有些厉害,脸烧得通红。”紫韵方才在给南栀清理的时候,摸到她身上比寻常人的体温烫了不少,起先还以为是被殿下宠爱后热潮还没来得及散去。可等到帮着她清理完后,南栀身上的热意不仅没降,反倒是加重了些,紫韵便察觉到一丝不对,急忙过来同太子禀告。沈淮序闻言,淡漠的眸子才有了一丝波动,难不成她真不舒服?他疾步朝着内室走去,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南栀,原本白皙的脸红得滴血,就连在睡梦中,眉头也是紧锁着。他上前坐在床边,伸出手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薄唇紧抿,剑眉紧皱,阴沉着脸冷声喊道:“去喊章仕德过...

主角:沈淮序南栀   更新:2024-11-16 20: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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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淮序南栀的其他类型小说《改嫁疯批太子,清冷美人她艳翻东宫完结版小说沈淮序南栀》,由网络作家“水央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淮序只当她是累极,唤人进来给她清洗,等到他一身清爽地从浴房出来时,却见着紫韵满脸焦急地走了过来。“殿下,主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奴婢给她清洗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烫得有些厉害,脸烧得通红。”紫韵方才在给南栀清理的时候,摸到她身上比寻常人的体温烫了不少,起先还以为是被殿下宠爱后热潮还没来得及散去。可等到帮着她清理完后,南栀身上的热意不仅没降,反倒是加重了些,紫韵便察觉到一丝不对,急忙过来同太子禀告。沈淮序闻言,淡漠的眸子才有了一丝波动,难不成她真不舒服?他疾步朝着内室走去,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南栀,原本白皙的脸红得滴血,就连在睡梦中,眉头也是紧锁着。他上前坐在床边,伸出手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薄唇紧抿,剑眉紧皱,阴沉着脸冷声喊道:“去喊章仕德过...

《改嫁疯批太子,清冷美人她艳翻东宫完结版小说沈淮序南栀》精彩片段


沈淮序只当她是累极,唤人进来给她清洗,等到他一身清爽地从浴房出来时,却见着紫韵满脸焦急地走了过来。

“殿下,主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奴婢给她清洗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烫得有些厉害,脸烧得通红。”

紫韵方才在给南栀清理的时候,摸到她身上比寻常人的体温烫了不少,起先还以为是被殿下宠爱后热潮还没来得及散去。

可等到帮着她清理完后,南栀身上的热意不仅没降,反倒是加重了些,紫韵便察觉到一丝不对,急忙过来同太子禀告。

沈淮序闻言,淡漠的眸子才有了一丝波动,难不成她真不舒服?

他疾步朝着内室走去,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南栀,原本白皙的脸红得滴血,就连在睡梦中,眉头也是紧锁着。

他上前坐在床边,伸出手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薄唇紧抿,剑眉紧皱,阴沉着脸冷声喊道:“去喊章仕德过来。”

“咚咚咚!”

正在睡梦中的章仕德半夜被人敲门叫醒,迷迷糊糊撑开眼,不耐烦问道:“谁呀?”

“章大夫,殿下派人过来,请您马上过去一趟。”章大夫院里的药童福乐站在他门外躬身说道。

章仕德一听是太子殿下请他过去,心里疑惑,太子身体一向不错,生龙活虎的,怎么大半夜的竟还生了病不成?

章仕德原本是有名的神医,被沈淮序请了回来在府里供着,平日里只给太子一人看病,但太子极少生病,他也乐得清闲。

若不是沈淮序应承他府上的药材随便他使用,又对他威逼利诱的,他才不会跟他回来。

他坚决不承认是被太子逼着回来的,只怪太子他实在是给的太多。

章仕德还以为是太子生了病,心里第一反应是偷偷乐,坏小子也有生病的一天,哈哈哈哈!

他可得好生去看看太子病成了什么样子?

虽半夜被人叫醒,心里有些不大情愿,到底是没做犹豫,骂骂咧咧地掀开被子,翻身下床,爬起来草草穿了一件外裳便推开门走了出去,福乐背着药箱紧跟在他身后。

他见院子外面等着的人有些眼生,不像是太子身旁伺候的人,心急之下倒也没多想。

“章大夫请。”京华园里的下人常平见他出来,焦躁的心情缓和了许多,他看了一眼湿滑的路面,临走前又小声提醒,“章大夫,夜里黑,又下着雨,您仔细着脚下。”

“走吧。”章仕德点了点头,便迈着步子朝前走。

漆黑如墨的夜里,大雨下个不停,即便撑着油纸伞,也难以挡住来势汹汹的雨,行色匆匆的章大夫三人身上也湿了不少,裤腿上更是被雨水溅湿了一截。

路面被雨水浸湿,阴暗的地方青苔浮现,夜里黑,风也大,常平提着的灯笼几度被吹灭,行至半路时,老眼昏花的章仕德走的急,一个没注意踩到了湿滑的青苔上,脚下一滑,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哎哟!”章仕德痛呼出声。

福乐见状,忙放下药箱上前扶着他起来,担忧问道:“章大夫,您怎么样了?”

走在前面提着灯笼的常平听着动静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回过身,看着被福乐扶起来的章大夫,焦急问道:“章大夫,您可有事?”

怎么会没事!他这脚怕是被崴了一下,不过应该没伤到筋骨,没什么大碍,就是可怜他一把年纪了还被太子那坏小子这般折腾。


一吻结束,南栀娇软无力地趴在他怀中小口喘着气,惹得沈淮序眸中的笑意更甚,他喜欢看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的模样。

沈淮序见她面色潮红,倒是没打算继续折腾,也没再过问她方才的事,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端起小桌上的茶盏,姿态优雅地饮下。

他一身气质卓然,任谁也联想不到刚刚那个和南栀激吻的人是眼前的太子殿下。

南栀回过神,一点也不想看见他,不着痕迹地稍稍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尽量离他远些。

她脸上的红潮还尚未来得及退去,眼下正口干舌燥,看着一旁太子喝茶的举动,忍不住咽了咽,却是一声没吭,别过了脸。

这里的路并不平顺,马车颠簸得她浑身难受,为了缓解不适,她闭上眼靠在了马车里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陷入了沉睡中。

昨晚上她本就是没睡好,今早上一大早醒来又被太子折腾了许久,加之心里难受,她这半日过得并不好,只是一直在强撑着。

虽眼下太子还在身旁,可她只实在是累极,再也顾不上其他,靠在马车里便睡了过去。

临睡前,她脑子里还在想着也不知母亲那如何了?

他呢?会不会正在伤心着。

南栀半梦半醒间,恍惚听到了温庭岳的声音。

“栀儿!栀儿!栀儿!”

疾驰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明显,温庭岳原本正高兴着追上了南栀的马车,可他眼中的惊喜还没来得及消散,便被太子的人给团团围住。

他脖子上正被一把明晃晃亮得反光的大刀给架住,让他不敢随意动弹。

沈淮序的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紧接着卫风冷冰冰又恭敬的声音传进了马车里:“殿下,外面忽然出现一可疑人想靠近您的马车,属下已经把人拿下,还请殿下发落。”

此时南栀细长的柳眉轻皱,从睡梦中惊醒,猛然睁开了那双尚且还有几分朦胧的双眼。

她刚醒过来,耳边便传来太子冷淡无情的声音:“查清楚,若是刺客便杀了。”

他声音淡漠,比那雪山上常年不化的寒冰还要冰冷几分,清隽矜贵的面上冷然一片,仿佛人命在他眼中不过是蝼蚁。

南栀想也没想便急切喊道:“殿下,不要!”

情急之下,她上前一把攥着沈淮序的衣袖,冲着他连连摇头,眼眸充满了期盼和渴求,拉着他的衣袖哀求道:“殿下,他不是坏人,还请您放了他。”

她刚刚听着声音已经知晓了来人,只是不知为何他怎么追到了这里,南栀听到太子那句轻飘飘的杀了,吓得她面上血色尽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而此时马车外又传来了温庭岳的大喊声:“栀儿!你在里面吗?”

“太子殿下,我不是刺客!还请您高抬贵手,恳求您让我再和南小姐见一面!”

随着他的出声,那架在他脖子上的大刀又逼近了些,险些把他白皙的脖颈给割出血丝,锋利的刀只需再稍微往前,便能轻而易举地割破他的喉咙。

温庭岳虽心生惧意,可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想见到南栀,硬是没有丝毫退缩,只是那张温雅的脸苍白的有些吓人。

“你是何人?”一旁的侍卫冷声问着。

他不卑不亢答:“我是温府的公子温庭岳。”

沈淮序闻言,眼中寒光乍现,面上冷峻,看着面前的美人苦苦哀求自己的模样,忽然心生不悦。

他一时间没发话,周遭的空气仿佛被凝固住,安静得有些吓人。

“他便是你那个未婚夫?”沈淮序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了马车内的宁静,虽是疑问的语气,可他的眼神十分肯定。

南栀有些怕此时的沈淮序,总觉得他平静无波的面皮下,随时都有发怒的征兆。

她先是点了点头,眸光闪动间又摇了摇头,“殿下,臣女如今是您的人,哪里来的未婚夫。”

“先前确实是,眼下不是了。”

她只愿太子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能放了他回去。

沈淮序像是被她这句话给取悦到,原本肃然的脸上忽然柔和了不少,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捏住南栀的下巴,低声一笑,“栀栀可要记住,你是孤的人。”

“生是孤的人,死也是孤的人。”

那手上的脉络分明,因着微微用力,青筋显现得更为明显。

南栀被他紧捏着下巴,有些吃痛,可她却一丝没叫出声,反倒是在沈淮序深邃冷然的眸光注视下,轻点额头,“臣女明白。”

“既是孤的人,自然当称臣妾,还自称臣女做什么?”

南栀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面上故作镇定,莞尔一笑:“是臣妾疏忽了,还请殿下勿怪。”

语气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羞涩。

自然是她装的。

这一声臣妾喊得她觉得讽刺,可迫于太子的威压,她却不得不开口。

沈淮序知晓她是装的,她心里只怕极为不愿,他松开了她的下巴,改为握着她的手。

他面色柔缓下来,神情温柔地注视着南栀,“那人既是你认识的人,孤便不追究他擅自闯入孤的车驾中,你同他说清楚,孤便放了他回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栀栀该知晓的。”

“打开车门。”

南栀从他温柔的话里听出了威胁的意味,但凡她一会儿说错一个字,只怕太子会随时变卦。

南栀不敢大意,她一颗心紧绷着,丝毫不敢松懈,侧过身对着马车门口的方向,恰好看见被大刀架在脖子上的温庭岳,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

这可是太子的队伍,他为了她竟甘冒这么大的风险闯进来,值得吗?

马车门一打开,温庭岳一眼便注意到了里面的南栀,见她正靠在太子的怀中,那场景刺痛了他的眼,顿时便心如刀割,痛得他呼吸停滞。

南栀的心同样隐隐抽痛,像是被人拿着小刀在心尖上一点一点划过,可太子就在身旁,她不敢表露出丝毫。

虽和太子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她敢说,但凡她对他表现出一丝丝留恋的神情,只怕太子便会改了主意,不会轻易放过他。

南栀冷着一张脸,质问他:“温公子,你来这做什么?”

原本温婉的声音变得冷如寒冰。

温庭岳从未见过她这么冰冷的一面,往日栀儿都叫他庭岳,今日却陌生得让人心凉,一下便愣住了神。

他记忆中的南栀总是面上挂着浅笑,笑如春风,如今这副模样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回过神后,他面露痛苦之色,仍旧是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场景,声音沙哑着问道:“栀儿,你果真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了?”


“父亲,此事实乃荒谬,我不愿意!”

南栀柳眉轻皱,诧异地抬起头盯着父亲,细润如脂的鹅蛋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想也不想便直接拒绝。

父亲竟提出让她去陪太子一晚上,可......

他一双眼红得有些吓人,死死捏着手上的缰绳,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理智上告诉他,南栀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姑娘,可眼前这一幕刺得他眼睛发痛。

南栀的手被沈淮序握在掌中,漫不经心把玩着,她不敢懈怠一分,只得面无表情说着:“温公子,想来你也看到了,我如今是殿下的人。”

说到这里她声音停顿了一下,看着他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身形,明亮水润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可太子就在她身旁,剩下的话她不得不说。

“温公子,是我对不起你,你回去吧。”

南栀清越动听的声音逐字逐句地清晰传入了温庭岳的耳中,像是晴天霹雳砸下,温庭岳唇上的血色骤失,坐在马背上的身影晃了一下。

南栀心里一惊,忍不住张了张嘴,无声喊着:“小心!”

温庭岳像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理智回笼后,整个人冷静了不少,可他终归是舍不得她啊。

温庭岳贪恋地盯着她嬿婉出尘的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她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良久后,终是带着颓废沙哑的声音开口:“我明白了。”

南栀颦着眉,朝着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快走,她怕他再多待一会儿太子会改变主意。

太子捏着她的手心劲又大了些,她便知晓太子的耐心快耗尽了。

“你回吧,祝你往后前程似锦。”南栀最后那一眼,哀伤又无奈。

她说完,毫不留情地收回了视线,不再去看他一眼。

随之而来的是啪嗒一声,马车门被关上的声音,陡然间便隔绝了二人的视线。

紧接着沈淮序淡漠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启程。”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离去,驶过温庭岳身旁时,漫天飞舞的尘土掀到了他脸上,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像是毫无察觉似的,愣在原地,望着南栀的马车久久不能回神。

温庭岳经此一遭,大受打击,可他此时什么也做不了,回想起南栀看向他的最后那一个悲伤又无奈的眼神,便心如刀绞,他怨恨自己弱小,救不了她。

栀儿她是被迫的。

温庭岳眼睁睁看着南栀马车消失在眼前,良久后才苍白着脸骑着马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温府。

温夫人一见到他这副模样,心疼得眼泪直掉,“岳儿,母亲再为你挑个好姑娘,别再惦记着她了,她不是你该惦记的。”

造化弄人啊。

温夫人原本也极为喜欢南栀,可眼下出了这档子事,她也只能心叹可惜。

南府已经派人把先前送过去的聘礼如数退回,这门亲事也只得就此作罢。

就在温夫人出神间,温庭岳回神后冲着她摇了摇头,“母亲,儿子不想娶妻,母亲歇了这份心思吧。”

说完便一声不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一整天滴水未沾,也未曾出来过。

温夫人急得上火。

另一边,南栀同温庭岳分别后,坐在马车里沉默不语,也不去看太子的脸,望着前方的车顶出神。

沈淮序见状,掐着她细软的腰肢,状似随意一问:“栀栀这是怎么了?心疼他了?”

南栀没瞧见,太子眸色深沉冷淡,眼底浮现一抹阴翳,手上的力道克制了几分。

他不喜她眼中有旁人,为不相关的人神伤,这次他便作罢了,若是往后她想念着她那未婚夫,他难保不会心生杀意,杀了他。

“殿下多虑了,臣妾只是累了。”南栀这会儿身心疲惫,一脸的倦色,实在是没有说话的欲望。

南栀背对着沈淮序,一尘不染的丹凤眼里充满了倦意,玉润冰清的脸上神情淡漠,缓缓垂下了眼皮,藏起了眼底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她不想一辈子被困在他身边,也不想再当那只金丝雀,被困到东宫那个更大更华丽的金丝牢笼里。

得想办法逃出去,她不会放弃的。

南栀心底有了目标,那双黯淡的眼眸里瞬间亮得惊人,让本就漂亮的眼睛更是光彩焕发。

就在南栀出神之际,耳边传来了沈淮序清醇的嗓音:“栀栀既是累了,便躺到孤的腿上歇歇。”

他说完,也不等南栀回应,便强势拉着她躺倒了自己的腿上,素白修长的手轻抚过南栀白玉无瑕的脸,神情不似方才的幽深冷然,清越韵雅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意。

“多谢殿下体贴。”南栀冲着他微微一笑,模样温顺乖巧,随后闭上了眼。

太子腿上的肌肉硬邦邦的,南栀的侧脸躺在上面,硌得她并不舒服,让她下意识想起身,可沈淮序的手紧揽着她,让她只得歇了这份心思。

南栀想着,若是此时能来个抱枕给她垫垫便好了。

不过很快她便再没心思想这些,她困意来袭,又沉沉睡了过去。

沈淮序听着她绵柔的呼吸声,面上浮现一丝笑意。

栀栀的心里眼里都只能是他才好。

许是怕她摔下去,他抽出只一手揽着她的肩,另一手翻看着手里的书。

他看上的人,自然要小心呵护些。

索性这只金丝雀她乖巧又识趣,沈淮序很是满意,他不喜闹腾的女子,刚巧南栀的性子合他的意,他不介意宠她些。

只是这只金丝雀并不如面上表现得那般乖巧,有意思,沈淮序垂眸望着怀中沉睡的南栀,放下手里的书,指腹缓慢轻柔擦过她白润的脸,唇角微勾,眼底极端又霸道的占有欲骤显。

真想把她藏起来,只给他一人瞧见。

许是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南栀这次睡得沉了些,中途她被太子叫醒了一次,草草吃了几口干粮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幕降临。

肚子咕噜咕噜小声叫着,这一天她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早膳因着胃口不佳只用了几口,午膳又是在马车里随意用了些。

一醒来便闻到一股烤鸡的香味,香味扑鼻,南栀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她掀开车窗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这周围荒郊野岭的,人烟稀少,空荡的山谷里时不时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儿啼叫声,叫得她心里发慌,阴森冷沉的天色让她心生不安。

“醒了?”沈淮序本在序闭目养神,听着她起身的动静后,睁开了那双淡漠不染纤尘的眼眸,正巧见到了南栀被吓到后身形瑟缩的小动作。

这只金丝雀胆子还怪小的,不过是天黑了罢了,竟也把她吓到了,惹得他更是心生怜爱。

也是,这四周荒无人烟,栀栀害怕也合该是正常的。

南栀看着马车外的一片荒山野岭,小声问着:“殿下,这是哪里?”


太子今年已十九,明年便到弱冠之年,大皇子的儿子如今都能走路了,就连比他小的五皇子去年也成了亲,太子身旁却连个侍妾都无,成何体统,他一直不着急成婚的事情,惹得梁皇后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身为储君却还无子嗣,实乃大忌!

不过眼下他既然已经带了姑娘回来,想来也不是不喜欢女子,成亲的事情自然得提前安排上。

梁皇后心神一动,倒是没直接谈论婚事,反倒是问起了南栀:“序儿,你带回来的那姑娘,想给她个什么位分?”

不等沈淮序回话,梁皇后又接着说道:“母后想着她身份低微,终归是个小官之女,给个奉仪便是。”

奉仪乃是最末等,上还有良娣、良媛、承徽、昭训,良娣之上乃是太子妃。

沈淮序眸光闪动,眉头皱了一下,依着他看,奉仪委实有些委屈她,虽她出身算不上高贵,但他难得对一人生了兴趣,倒是不想就此委屈她。

他对其他女子生不起丝毫兴趣,倒是想给她个太子妃,不过眼下急不得,母后自然不会一下便同意这事,先暂封她良娣。

沈淮序思及此,语气郑重了几分,故意说道:“母后,儿臣想让她当太子妃。”

“什么?序儿,你疯了不成?”梁皇后惊得险些把手边的茶盏给碰到,她眼中露出惊诧的神色,不敢置信自己耳中听到的。

“你说的可是太子妃?母后不同意!”

那姑娘身份低微,能让她当个奉仪已经是她看在儿子的面上做出的让步,以她的身份,如何能当太子妃?简直在异想天开!

太子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得,她绝不同意!

梁皇后的脸色变得严肃,眉头紧锁,目不转睛盯着沈淮序,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意味,可太子的表情告诉她,这并不是玩笑话。

“序儿,这不行,想来你也清楚她身份对你并无益处,当不得太子妃!”

沈淮序早知晓梁皇后的反应,不过他并未慌张,反倒是气定神闲坐在椅子上,还有心情端起茶盏品了一口。

“母后这里的茶倒是一如既往的不错。”沈淮序说话间,不紧不慢地把手里的茶盏放在桌上,平心静气道,“母后,儿臣喜欢她,若是母后不愿,儿臣便不娶妻也罢。”

他身在皇家,又是储君,太子妃的身份自然不能低了去,这点他十分清楚。

皇家哪里有情可讲,太子妃的人选自然也是权衡利弊之下千挑万选出来的。

原本没遇上南栀之前,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可如今倒是忽然有些不想让旁人占了那名头去。

沈淮序见梁皇后面色不虞,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母后,儿臣难得遇上一个合心意的女子,自然不想委屈她。”

梁皇后心里明白,太子性子执拗,若是不如他的意,只怕他当真做得出不娶妻的事情,只是她也并不想就这般答应他。

“序儿,若是你实在喜欢她,便让她当个良娣,太子妃一事,你休要再提。”

她想着即便是封她当个良娣,到底也是那姑娘高攀了。

虽梁皇后心中不愿,可若是给低了,只怕太子不接受,太子这性子她清楚,若是今日不应了他,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沈淮序等的便是她这一句话,至于太子妃的事情,暂且不急,往后自然会为她筹划,他说过不会亏待她的。


南栀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眸光冷淡,用着最平缓的语气说着:“父亲觉得我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我该是感激父亲亲手把我送到太子的榻上吗?”

这件事是他做得不地道,南怀民心底一虚,态度稍微软和了不少,语重心长道:“栀儿,父亲这也是为着你好。”

“多少人上赶着想被太子垂怜,可太子都没看上眼,他就看中了你,这是何等的荣幸!”

昨日他陪着太子巡视,恰巧被太子碰见了他的女儿,太子不经意间夸了栀儿一句,他心思一动,便打了这个主意去讨好太子。

南怀民清瘦的脸上笑意渐起,一想到昨晚上的事成了,太子没拒绝,他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正巧方才太子派人过来说,他会带着栀儿回去,他心里乐得快找不着北了。

南栀平视着他,看着他发笑的脸,目光逐渐转冷,“父亲为着我好,便是牺牲我,毁了我的亲事,换取您的前途。”

南怀民被她戳中了痛点,气得猛拍了一把桌面,怒瞪着她,拔高了音量:“你胡说什么!我这分明是把你送往高处走,太子可是储君,未来的帝王,你若是跟了太子,往后便是娘娘了,多少荣华富贵享不尽!”

“是吗?这只怕是父亲想要的。”南栀垂眸,眼神黯淡了下来,“我并不想要。”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凝重,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若是父亲只是说这些,我便先回去了。”南栀轻扫了他一眼,站起身作势便要往外走。

南怀民见她要走,立马喝止她:“站住!”

“刚刚太子派了人过来,说会带你回去,你便跟随太子回京,你那婚事,我自会让人给你退了,你往后安心跟着太子,别在惦记着温庭岳了!”

“父亲,您目的达成,这下可是满意了?”南栀猛然抬头,眼眶微红,即便难受,却也没掉落一颗泪。

那些被她刻意掩埋的记忆在此刻复苏,上辈子,她爸也是为了利益,亲手把她送给了那人,她被困在那个华丽的牢笼里整整三年,没有一丝自由。

好不容易逃出来,却穿到了这个未知的朝代,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般平静下去,她会嫁一个良人,老天却又同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这命运何其相似,背后像是有张伸手不见五指的大网,把她狠狠罩在里面,她怎么都逃不掉。

当真便逃不掉吗?

即便她心底早就清楚,太子不会轻易放过她,可这番话从父亲的口中说出,却是毫无人情,冰冷得不像话,冷得直侵入她骨髓。

仿佛她不是父亲的女儿,只是一个可有可无被他踩着上位的工具罢了。

这一刻,南栀无比清晰地认知到,父亲已经被利欲熏心,又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往日父亲虽对她谈不上关爱,可因着他父亲这一层身份,她对他还尚算尊重。

如今他的这一番做派,把她心中对他仅存的那一点尊重,也全消耗没了。

就在南栀走神间,南怀民震耳的声音又响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多少人想攀上太子的高枝,我辛辛苦苦为你筹划,你却不知感恩,栀儿,你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你太令为父失望!”

“父亲,我从未变过,变的是你,是你痴心妄想,你以为这般便能搭上太子,如愿以偿往上爬?”南栀心底对他失望,说话自然不再客气。

“你胡说什么!你这个逆女!我养你这么大,你竟是这般想我的!”南怀民怒急之下,猛然抬起手,作势便要朝着南栀的脸扇下去。

眼看着他的掌便要落下来,可南栀却丝毫不惧,反倒是笑了笑,声音虽轻,话语里却暗藏着威胁:“父亲,太子可是十分喜欢我这张脸。”

南怀民神情一僵,手就这么在半空中顿住,思及她话中的意思,他不甘地收回手,又重新挂起笑,神情缓和不少,就连语气都温和下来:“栀儿,方才是父亲冲动了些,你莫要与我置气,父亲给你赔个不是。”

“你乖乖听话,好好跟着太子。”

一想到还要利用她,南怀民暂时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换了副慈和的表情,语重心长道:“这件事是父亲做的不对,可父亲总归是为着你好,栀儿,父亲不会害你的。”

随即他话音一转,“若是你实在不愿,父亲这就去求太子,就怕太子生怒,到时候迁怒南府,我是不在意,左不过是丢了官职没了性命罢了,就是担忧你母亲也跟着我受累。”

南栀满脸淡漠,就这么坐在一旁看着他表演,听着他这些道貌岸然的话,看着他惺惺作态的嘴脸,拿着母亲来威胁来她,平白让人生厌。

她没耐心再继续听他说这些,遂站起身,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房间,“我知晓了,父亲,女儿还要去看望母亲,便先回去了。”

南怀民这次倒是没生气,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立马换了副嘴脸,目露得意之色。

栀儿最是在乎她的母亲,哪怕是为了她母亲,她也会甘愿跟着太子离去。

为了以防万一,他又走出去,对着福管事嘱咐了一句:“去,看着小姐,别让小姐逃了。”

“奴才明白。”福管事堆起笑脸应下。

南栀自然听出了她父亲话里的意思,他特意提到母亲,不就是警告着她,若是她不管不顾私自逃走,太子一怒之下恐会迁怒南府。

她不在乎父亲如何,只担忧母亲会受她连累,她不能逃走。

父亲打得一手好算盘,用母亲拿捏着她。

南栀敛下心神,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她刚走到院子外面,便见着门口坐着个身穿桃红色衣裳、模样讨喜的小丫鬟正四处焦急张望着。

小丫鬟红珠一见到南栀的身影,便惊喜站起身,疾步迎了上去,激动喊道:“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呜呜呜~小姐,您回来了真好,奴婢都担忧了一晚上。”红珠说着,嘴角一瘪,那眼泪珠子似不要钱一样,啪嗒啪嗒便往下掉。

“好了,好了,别哭了,红珠,我没事。”南栀拿着帕子,动作温柔地替她擦拭着眼泪,轻拍了拍红珠的脸蛋,细声哄着她。

红珠比她小两岁,今年才十四,最是喜欢粘着她。

几年前遇见红珠时,她正被家里人追着跑,要把她卖到青楼去,南栀一时生了恻隐之心,便买了她。

一晚上没见到她,瞧着小丫鬟眼眶红红的,只怕是担忧她,背地里偷偷抹了不少眼泪。

“好了,先进去吧。”

“奴婢都听小姐的。”红珠止住了哭声,像个小跟屁虫似的紧跟在南栀身后,一起进了院子。

“竹烟姐!小姐回来了!”


不过太子叫他,他就是脚崴了也得过去不是,不然依着那小子阴坏阴坏的脾性,他就算眼下不过去,太子也会派人把他带过去。

章仕德忍着脚下传来的痛意,朝着紧张看向自己的二人摆了摆手,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走。

眼看着前面的路不是去太子的院子,章仕德心生疑惑,便问出口:“这是去哪呢?”

先前走得急,他也没想起来过问一句,只当是太子病了。

常平提着灯笼的手一顿,转过身恭敬回复:“回章大夫的话,这是去京华园的方向,我家主子病了,殿下便让奴才请您过去。”

“你家主子?”章仕德皱着眉头小声嘀咕,太子府里何时多了个其他主子?

正当他疑惑时,身旁的福乐替他小声解释了一句:“章大夫,是殿下今日带回来的那位良娣。”

章仕德平日醉心医术,不关心旁的事情,自然不知晓这事,乍然听到,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太子还带了姑娘回来?这小子也有喜欢姑娘的一天?他还以为他要当和尚了呢。

他倒是没说什么,又继续朝前走着。

不久后,章仕德便匆匆忙忙赶到了京华园里,可怜章大夫一把年纪老骨头了,大半夜被人叫醒,冒着雨赶了过来不说,路上还摔了一跤。

章仕德也顾不上身上的狼狈,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粉黛正侯正在门口焦急张望着,眼看着章大夫的身影出现,忙激动喊道:“章大夫,您过来了!您快进来!”

她领着章仕德一路走到南栀床边。

房间内,沈淮序坐在床前握着南栀的手,脸色阴沉沉的,抿紧唇不发一言,气氛凝重紧张。

候在一侧的紫韵,被太子身上冷厉的气势吓得大气不敢出,见章大夫进来后,她才缓了口气。

章仕德走上前,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沈淮序,“殿下,大晚上的叫我过来,老夫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给折腾散架了。”

沈淮序早就习惯了他的这性子,也没跟他计较,冷着一张脸开口,“还不赶紧过来给她看看。”

章仕德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给冻得一个哆嗦,忙上前查看,给南栀把了把脉。

只随意瞧了一眼,他便知晓这姑娘方才遭遇了什么,太子那坏小子也真是的,这样的美人也舍得折腾她,可怜了这姑娘。

章仕德不经意抬眸,瞥见太子站在一旁那紧张的模样,心里嘀咕着,既然喜欢人家,可不得好生对待,真是没眼看。

此时南栀因着浑身高热不断,脸被烧得通红,就连嘴唇也红得不大正常,唇瓣有些干裂,紫韵便时不时拿着湿巾替她擦拭,缓解她身上的热意,急得紫韵手心都在冒着冷汗。

昏睡后病弱的南栀更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良久后,章仕德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缓缓开口:“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受了凉,忧思过度又受了惊吓,导致伤风后高热不下,我先开服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给她服下。”

说完,他又拿出银针,开始给她施针。

沈淮序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南栀身上,从未离开过,听着章仕德那句她没什么大碍,攥紧的拳头松了松。

一炷香过去后,南栀的病情缓稍稍缓和了些,脸上倒是没先前那般烫得吓人,只是人看着还是极为虚弱。


她此时仍旧没醒来,眉头紧皱着,也不知在梦里梦到了什么,睡得也不大安稳。

沈淮序又坐到床边,伸出手摸了摸她还有些发烫的额头,见她一脸憔悴的模样,倒是难得生了一丝愧疚。

章仕德看了一眼守在床边的太子,难得见到他脸上有这复杂的表情,倒是有意思。

临走前,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沈淮序,凑近他身旁,小声叮嘱:“殿下,你今后注意着些,可别再把人姑娘给折腾病了。”

说完,他便顾不上脚疼一溜烟儿得跑了出去,生怕被人追似的。

留下沈淮序愣在床边,他当真做得过分了?

可他自小便被封为太子,从未有人敢忤逆他。

这时,南栀缓缓睁开了眼睛,恰好与沈淮序深邃复杂的目光对上。

沈淮序敛下心神,眼眸里含着怜惜,声音也放缓了不少,“栀栀醒了?好些没?”

南栀别过头,神色淡淡地问了一句:“殿下可愿相信臣妾了?”

灯火通明的殿中,明明她脸上绯红一片,却偏生看着有些憔悴,无端让人想更疼爱她些。

她嗓子又干又哑,声音也不复平日的清脆,落在沈淮序的耳中却是更心疼了些。

南栀看到了沈淮序眼中对她的愧疚,知晓他这会儿正对她心生怜爱,猜测她就算对他的态度冷淡些,眼下他也不会跟她计较。

她也不是没脾气之人,只是因着害怕他,便收敛起自己的性子,在他面前装成一副乖巧的模样,好让自己少受些罪。

经此一遭,南栀心底更是清楚,凡事都得顺着他些。

南栀心里猜的没错,沈淮序此时面色恢复如常,见她使小性子的模样,倒也不生气,反倒是无声笑了笑,握着她还带着几分滚烫的手温柔着说:“栀栀,是孤误会了你,都是孤的不是,栀栀不生气了,好不好?”

他声音温柔得像是一滩水,任谁听了不得心生感动,南栀心里毫无波动,甚至还想讥讽他几句,不过她到底是忍住了。

南栀故意挤了几滴泪出来,哽咽着说道:“殿下,臣妾不敢生您的气,只是您不信任臣妾,臣妾心里委屈。”

沈淮序听着她语气不大对劲,忙扳过她的脸,把她揽在怀中,接过一旁的紫韵及时递过来的素白锦帕,动作温柔的替她擦着眼泪,耐心哄着她:“栀栀不哭了,你一哭孤便心疼,孤知晓你委屈,栀栀想要什么?孤给赔礼道歉可好?”

沈淮序知晓她是坚强的人,这会哭得伤心,想来也确实委屈了她,若是她的要求不过分,自然不会拒绝她。

南栀娇软无力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略带撒娇的口吻娇声娇气道:“谁要殿下的赔礼道歉,臣妾就是想让殿下多信任臣妾些。”

这话一出,她自己都恶心,可谁让男人偏生喜欢这一套?

美人撒娇,沈淮序自然极为受用,不管她心思纯不纯,总归是他错怪了她,哄着她些倒也无妨,“孤明白,往后孤注意些,是孤非要给栀栀赔礼的,栀栀想要什么?”

等的便是他这句话。

南栀脸埋进他怀中,勾着唇无声笑了笑,既然他都如此说了,她自然要见好就收,若是她再闹下去,眼下的太子殿下许就失去了耐心。

目的达成,她语气便轻快了不少,双手穿插过他细却紧实的腰,主动环抱着他,在他怀中明媚一笑,“殿下盛情,臣妾便不推托了,只是臣妾在您这,什么都不缺,眼下并无什么想要的。”


太子悦耳的声音听在南栀耳中却似魔鬼的声音,她瞳孔微缩,垂眸间神色复杂,心中的那股惧意被她极快藏在心底。

南栀深吸一口气,待情绪收敛好后,她才朝着马车里走去,“臣女不敢劳烦殿下大驾。”

她刚一走近,青玉便伸手准备扶着她上马车,南栀踩着脚凳正欲上去,沈淮序的身影猛然出现在马车门前,他朝着南栀伸出右手,矜贵清雅的脸上浅笑着,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南栀被他突然出现的身影给吓了一跳,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她下意识是想拒绝的,可迫于他太子的身份,她敛下不甘的心思,递出白皙的柔荑,放入他手中。

“多谢殿下。”

南栀抬眸,清冷似月的眼眸就这般望进沈淮序深邃不见底的眼中,他唇角微漾,似满意她的识趣。

可南栀心中却生了惧意,哪怕太子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对着她笑,可这一瞬间,她却遍体生寒,脸上的笑容险些没挂住,下意识别过了头。

太子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骗子,装得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内里怕是个黑心肝的。

沈淮序盯着她的反应,浅淡的眸光里一闪而过出一丝冷意,他握着南栀的手捏紧了些,一把拉着她上了马车。

“先上来吧。”

待南栀上了马车后,他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冷眸睥睨着马车旁的青玉,“青玉,迟了些。”

周遭的空气仿佛也跟着他的话凝固住,南栀坐在马车里,轻蹙着眉头,太子的话虽是对着青玉说的,可那话却也听得南栀心里一突。

沈淮序声音低沉清冷,不带丝毫感情,虽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重重敲打在青玉的心房上,听得她心里发颤。

青玉闻言,面皮紧绷,低垂着头,恭敬又小心回道:“是属下的不是,耽搁了殿下的时间。”

南栀对青玉的感观不错,担忧她受太子责骂,原本也不是青玉的错,是她耽搁久了,太子又何苦为难旁人。

思及此,南栀忍着对太子的害怕,大着胆子扯了扯他的衣袖,细声细语喊了一声:“殿下。”

沈淮序察觉到袖口间传来的小动作,收回落在青玉身上的视线,转而又恢复了一副温雅的模样,“栀栀想说什么?”

“是臣女收拾东西的时间久了些,耽搁了您的时辰,还请您莫要怪罪青玉,若要怪罪,怪罪臣女便是。”

马车下的青玉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心神微动,美人果真是心善,她对南栀的好感直线上升。

她刚才还拒绝了美人的请求,眼下美人却为她求情,青玉心里五味杂陈,早知晓她便大着胆子应了美人的请求了,大不了被殿下罚一顿便是。

青玉面上紧绷着,内心感动哭泣,呜呜呜呜,她对不起美人。

清脆如玉石敲击的声音传入沈淮序耳中,他勾着唇定定望着她,她眼中分明藏着对自己的惧意,倒是愿意为了旁人大着胆子求情。

“你想让孤饶了她?”

“殿下,本也不是她的错、”

南栀话未说完,就见太子身形一闪,她耳边传来了热气,吹得她耳朵痒绵绵的,“若是栀栀亲孤一口,孤便作罢。”

南栀的面上一僵,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意,“殿下这是在说笑吗?”

太子是什么品种的狗男人,怎么是这么一副德行?

“罢了,栀栀若是不愿,孤便只好让她、”沈淮序故意拖着嗓音,语气缓慢,停顿了一下,不等他说下一句,南栀便闭上眼,凑上前,如蜻蜓点水一般,唇快速在他脸上碰了一下。

“殿下满意了吗?”

南栀如何不知晓太子这是故意在逗着她,可顺着他的意总归比忤逆他好。

她别过头,莹润光洁的脸上像是因着羞涩微微泛起了红潮。

“若是孤说不够,栀栀当如何?”沈淮序捏着她的下巴,扳回她的脸。

南栀被迫抬起头,清冷的面上故作诧异,眼眸里像是浸润了水渍,“殿下,您怎么能食言呢?”

南栀的表情像是逗笑了他,沈淮序松开了捏着她脸的手,温凉的指腹擦过她细润的脸,轻轻摩擦了几下。

“孤自然不会食言。”沈淮序收回手,唇角上扬,对着马车外随意吩咐了一句,“启程。”

南栀听着他口中启程二字,顿生不舍,眸光闪动间,眼里的水雾蔓延,她压下心底对他的惧意,开口求着他:“殿下,能不能再等一等,让臣女再见母亲一面?”

沈淮序眉眼含笑,右手又摸着她的脸,语气极为温柔,可说出的话却是让南栀一下便透心凉,遍体生寒。

“栀栀,孤眼下有急事,耽误不得,你乖些。”

“启程。”

“属下领命。”马车外的青玉闻言,翻身上马,走到卫风跟前,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

马车驶去,尘土飞扬。

刚从南府大门出来的南夫人和南怀民,终归是迟了一步,只得望着太子的离去的车驾着急。

“栀儿!”南夫人哽咽着喊出声。

马车里的南栀还没从离别的悲伤里缓过神,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母亲喊她的声音,她忙掀开窗帘,把头探了出去,回过头看着南府的方向。

她看到了母亲站在门外,满含不舍的眼神,心中一痛,眼眶顿时便红了起来,神情悲伤地无声喊着:“母亲!”

南栀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将落未落,好不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只是一旁的沈淮序却是没开口让马车停下,只抬头看了一眼南栀的动作便收回视线,他手上拿着书,神色淡漠,周遭的一切仿佛与他无关。

马车渐行渐远,最后南夫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南栀很想求着太子把马车停下,让她和母亲道个别,可方才她上马车时求他,他一口拒绝,南栀便知晓太子是个没心的人,不会为她改变主意。

她唯有手用力抓着车窗,咬牙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去,终究是红着眼眶咽下了这份不舍。

就在她要把头收回时,马车外却忽然疾驰闪过一匹黑马,她恍惚间像是看到了温庭岳的身影。

南栀下意识想喊出声,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神情复杂地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那眼神里像是惊讶,又像是藏着遗憾和不舍。

庭岳,再见了。

温庭岳的身影就这般与南栀遗憾错过。


竹烟听着动静,急忙走了出来,见到果真是小姐回来,她紧皱的眉目舒展开来,这颗提了一晚上的心啊,总算是能放下来了。

红珠昨日跟着小姐去了老爷那,小姐刚进老爷的院子,她便被那边的人给打发了回来。

后面老爷派了人过来说,小姐晚上不会回来,还派人守着院子,不让她们出去,直到刚刚人才撤去,她便猜测小姐怕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宁了一晚上。

她比红珠年长四岁,性子沉稳不少,虽心中焦急,倒也不至于像红珠那小丫头时不时偷偷抹眼泪,只是那颗心就是揪着放心不下。

眼下看着南栀回来,再是沉稳的竹烟也忍不住微红了眼眸。

她看着小姐身上的衣裳换了一套,一头青丝松垮着系在背后,心中顿觉不妙,紧锁眉头。

红珠心大,没注意到这些,可竹烟心思细腻,一下便察觉到其中微妙的意味。

可竹烟却是没立马问出声,反倒是面色如常迎上前,恭敬问道:“小姐,您回来了?奴婢服侍您梳洗如何?”

南栀知晓竹烟心细,自然能瞧出她身上的不对劲,倒是没拒绝,她轻点着头,“嗯。”

竹烟等到小姐进了房间后,遂又转身叮嘱道:“红珠,你先去看看早膳准备的如何了。”

“竹烟姐,我这就去!”红珠没想这么多,见小姐回来,她高高兴兴出了院子,朝着膳房的方向走去。

竹烟望着她蹦蹦跶跶离去的背影,无奈笑了笑,红珠果真心大,随即朝着房间里走去。

“竹烟,你把红珠给支走了,可是有何要问我的?”南栀坐在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梨花木妆奁前,望着铜镜里自己那张惹人艳羡的脸,却是面无波澜。

铜镜的一角照映着竹烟的身影。

竹烟走到妆奁前,拿起桌上的木梳,替南栀梳着秀发,边梳边说:“小姐,奴婢这点小心思可瞒不住您,您昨晚上一夜未归,奴婢担忧您,想去找您,可老爷派人把院子守着,不让奴婢出去。”

南栀心下了然,父亲这是怕她的丫鬟去寻她,坏了他的计划吧?

“我昨晚上在太子那。”南栀轻描淡写说着,声音再是平静不过,那语气犹似是在说今日的天气不错。

“什么!”再是沉稳的竹烟这下也惊怔住了,拿着木梳的手一顿,“小姐,您可是被太子殿下他?”

“竹烟,我不能嫁他了。”南栀的声音缥缈,轻如羽毛,长睫垂下,眼睑落下一片阴影。

啪嗒一声,竹烟手里的木梳滑落在了地上。

她身形踉跄了一下,双眸顿时便红了起来,眼底的心疼再是明显不过。

小姐话里的意思她自然听懂了,可明明还有三个月她家小姐便要嫁给温公子,小姐和温公子二人情投意合,怎么就发生了这事?

这不是天意弄人吗?

她眸中的震惊久久未曾散去,不敢相信事情竟会演变成这样。

一想到昨晚上老爷的那些举动,竹烟很快便明白其中的关联,只怕这一切都是老爷所为!

竹烟顾不得落在地上的木梳,急切走到南栀前面,蹲下身握着她的手,却发现小姐的手掌冰冷。

她愣是一句没过问事情的经过,无声安抚着她。

她怕多问一句,便是在小姐伤口上撒盐。

竹烟知晓小姐虽看着正常,只怕心里这会儿正难受得紧,她瞧着都心疼坏了,老爷是怎么舍得这般对待小姐的。

“小姐,您若是难受,便哭一哭。”竹烟清秀的脸上盛满了担忧,能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些。

南栀察觉到掌心传来的温热感,回握着她的手,低头,扯了扯嘴角,无声笑了笑:“竹烟,我没事了,你莫要担忧。”

“我想沐浴。”

竹烟哽咽着点头:“小姐,您等着,奴婢这就让人送热水进来。”

她站起身,快速出了房间,没多久热水便被送到了隔壁的浴房。

南栀走了进去,竹烟跟在身后,轻声问着:“小姐,让奴婢服侍您可好?”

她不放心小姐一个人待在里面,生怕她想不开做了傻事。

南栀侧过身,正巧瞥见了竹烟眼中闪过的担忧,哪里不明白她的意图。

南栀摇了摇头,“竹烟,你在外面等着我,放心,我不会想不开做傻事的。”

她不是那等失了清白便要寻死觅活的人,她眼下还想好好活着呢。

总归又不是她的错,她为何要为难自己。

竹烟面上犹豫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脚下像是被黏住似的,身形未动一下。

“小姐,就让奴婢守着您吧。”

南栀没心软应下,她仍旧拒绝了她的求情:“竹烟,我想静一静。”

竹烟见小姐坚持,只得转身出去,她守在外面,寸步不离,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的南栀褪下了身上的衣裙,跨进浴桶缓缓坐下。

眨眼间,热气腾腾的水雾便萦绕在她脸上,长睫下也沾着细小的水珠。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一身欢爱过后的痕迹,轻吐了一句:“禽兽。”

太子这个表里不一的狗男人。

南栀闭上眼,让自己冷静。

遗憾吗?她不能嫁给他了。

就差一点了啊,明明就还有三个月。

太子为何偏生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怨恨吗,不甘吗?又能如何,太子权势滔天,反抗在他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痛恨这毫无人权的时代。

命运又一次捉弄了她,给了她希望,又碾碎了她的希望。

尽管她劝着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可脑海里又浮现了那日她点头答应嫁给温庭岳后,他满心欢喜的模样,只觉得心底某处在隐隐作痛。

浴房里水雾缭绕,她被包裹在其中,让人有些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猛地一声,南栀把头沉入了浴桶之中。

守在外头的竹烟听着动静,心下不安,忍不住小声问道:“小姐,您怎么样了?”

南栀从水里扬起头,回她:“没事。”

她收敛着自己的情绪,把身上的脏污一一洗净后,换好衣裳从里面走了出来,由着一头秀美的湿发垂落在后背。

随着她走动间,滴答滴答的水珠顺着发梢滚落在地上。

竹烟见状,立马拿了干净帕子上前,“小姐,奴婢替您把湿发擦干。”

“嗯。”南栀坐到窗前,看窗外枝头上的鸟儿自由飞翔,明镜如月的眼眸里竟生了几分羡慕,任由身后的竹烟替她擦着湿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红珠气鼓鼓的声音:“小姐,他们简直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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