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闻笙傅砚临的武侠仙侠小说《他似人间妄想闻笙傅砚临更新》,由网络作家“林又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傅砚临吻得又气又凶。闻笙脑子本来就晕了,一下子被他堵住唇,缺氧,就更晕了。夜店里男女抱在一起擦枪走火很常见,往来的人都见怪不怪。又是洗手间这样最容易暧昧的地方,气氛挺好。几分钟后,傅砚临惩罚完了才松开她,阖黑的眼底冰火交织,他掐着她的下巴,语气冷戾,“你脑子进水了?”敢喝成这幅鬼样子坐在这里被人搭讪。他不赶过来,是不是还得被人带走?不是挺会读书么,脑子进水了?“你不要来,”闻笙大口大口地呼吸,边说话边摇头,“拉黑了,不要来。”“存心躲我?”傅砚临挑眉问。闻笙抿着唇,沉沉地点头,“惹不起,躲得起。”“躲到夜店喝酒?”傅砚临好气又好笑,“你以为你躲得掉?”“那也要躲。”闻笙喝多了的时候,话特别多,也特别乖巧,问什么答什么,和清醒时候冷静...
《他似人间妄想闻笙傅砚临更新》精彩片段
傅砚临吻得又气又凶。
闻笙脑子本来就晕了,一下子被他堵住唇,缺氧,就更晕了。
夜店里男女抱在一起擦枪走火很常见,往来的人都见怪不怪。又是洗手间这样最容易暧昧的地方,气氛挺好。
几分钟后,傅砚临惩罚完了才松开她,阖黑的眼底冰火交织,他掐着她的下巴,语气冷戾,“你脑子进水了?”
敢喝成这幅鬼样子坐在这里被人搭讪。
他不赶过来,是不是还得被人带走?
不是挺会读书么,脑子进水了?
“你不要来,”闻笙大口大口地呼吸,边说话边摇头,“拉黑了,不要来。”
“存心躲我?”傅砚临挑眉问。
闻笙抿着唇,沉沉地点头,“惹不起,躲得起。”
“躲到夜店喝酒?”傅砚临好气又好笑,“你以为你躲得掉?”
“那也要躲。”闻笙喝多了的时候,话特别多,也特别乖巧,问什么答什么,和清醒时候冷静淡漠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般不喝酒。
这么多年喝多了出过的洋相,只有祝清嘉知道。
闻言,傅砚临眸色一暗,抬起她的下巴,声音肃冷,“我允许了么?”
说罢,他又疯狂地吻上去。
他想来引以为傲的自持,在闻笙面前溃不成军。
闻笙小爪子柔弱无骨,拍着傅砚临的凶口,断断续续地呜咽,喊着不要了。
好家伙。
这不是故意搞事情么?
若不是闻笙现在喝多了,傅砚临真能误会她刚才那一句是故意的。
傅砚临一把火烧到浑身,把她脑袋摁在自己凶口,他贴在她耳侧喘气,声音又沉又欲,“这种话要在床上说。”
闻笙迷迷瞪瞪的,觉得这话哪里不对,但还没思索开口,身上就被披了件外套,把她大片白皙的肌肤裹得严严实实。
傅砚临将她打横抱起来,阔步往外走。
-
宋毓恩想去洗手间放水,而徐佳期想来找傅砚临,就一起来了。
才到门口,两人就看到傅砚临抱着一个女人出来。
傅砚临嘴上还沾着女人的口红。不难猜出,在他出来之前干了点什么,有多激烈才会把嘴亲染色了。
女人海藻般的长发又黑又密,从傅砚临胳膊上散开,跟随脚步的移动而颤抖。
宋毓恩一脸惊愕,再看看女人的脸,宋毓恩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有几分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其实也不怪宋毓恩眼神不好,闻笙今晚这妆化得亲爹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傅砚临抱着人和他擦身而过。
恰好这时,女人闷哼说了句话。
“我想吐。”
声音又软又糯,音色极有辨识度。
宋毓恩虎躯一震,惊雷从头而降劈了他似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闻……闻笙?
是闻笙!
他那金主爹!
而徐佳期一张精心装饰过的脸早气成了猪肝色。
傅砚临是有过很多女人,可她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抱人?还给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走光一点被人看了去。
这他妈是头一回!
徐佳期冲出去拦在傅砚临面前,气呼呼问,“砚哥,这女人是谁!”
“跟你有关系?”傅砚临眸色森冷,半点温度也无,毫不顾忌徐佳期是自己好兄弟的堂妹,说话语气稍微和气些。傅砚临从来不惯着她。
“砚哥,我……”徐佳期涨红了脸,“我不许你抱她!”
“你谁?我抱我女人要你允许?”傅砚临语气森冷了几分。
徐佳期委屈得泪洒当场。
宋毓恩见傅砚临脸色漆黑,拉了徐佳期一把,让开路。
傅砚临看都没看一眼,抱着人走了。
徐佳期见傅砚临走了,大吼,“你拦着我做什么?我得把那女人的脸撕烂不可!”
“去,你去——”宋毓恩撒开她的胳膊,冷笑道,“看阿砚给不给你这面子让你撕了她女人的脸。”
徐佳期咬着唇,泪水滚滚,转身跑回了卡座。
宋毓恩懒得理她,此时,他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惑,连忙掏出手机给傅砚临发微信。
“你和闻小姐怎么回事?”
“你该不是被闻小姐搞了吧?”
“你们不是才认识吗?”
“傅砚临你这狗币瞒着我多少事?你个死渣男!”
傅砚临和闻笙不就是在清州才认识么?俩人当时还闹得不愉快来着。怎么就搞到一起去了?
宋毓恩猛地想起来,闻笙尽调结束那天下午,他接过傅砚临的电话,傅砚临约晚饭,宋毓恩就随口提了一嘴说两点半要送闻笙去高铁站,没空去,结果当天傅砚临就从清州跑回了江州。
难不成,这逼那天跟踪闻笙了?
宋毓恩尿也不放了,回到卡座向徐让初声讨——
徐让初听到闻笙的名字,了然于心,只说,“现在先别慌,过几天你还有惊天大瓜吃。”
“什么瓜什么瓜?”宋毓恩眼睛一亮,扒着徐让初的胳膊,就像一只瓜田上蹿下跳的猹。
“不说,我急死你。”
“你他妈是人么——”宋毓恩“蹭”地一下站起来,愤怒道,“不说拉倒!小爷走了,你买单!”
“不是你让出来玩的?”徐让初问。
宋毓恩抄起外套,“玩你爹!”
“……”
徐让初看着宋毓恩开溜的背影,无奈地摇头。
早知道这也是个坑货。
坐在边上的徐佳期终于憋不住了,红着眼凑上来问他,“二哥,你给我说实话,砚哥有新女朋友了是吗?”
徐让初点点头,“算是吧。”
“她是谁?”
“佳期,她是谁不重要。这么多年,阿砚换女朋友比换衣服勤快,但怎么都轮不上你。”
“二哥,我不甘心!”徐佳期咬着唇,眼眶里全是晶莹的泪。
“不甘心不等于不要脸,”徐让初眉头攒到一块儿,语气有些残忍,“今晚他来,有看你一眼么?老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你不难受?反正我看着挺难受。”
徐佳期眼眶里泪水打转,“二哥,我喜欢他有错吗?”
徐让初苦口婆心,“喜欢一个人没错。但佳期,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更要自爱。尤其你是女孩子。别让人觉得你廉价且烦人。如果你不自爱,没人会爱你。”
话音刚落,徐让初手机响了。
是傅砚临发来的信息。
徐让初看完信息抬头,看了眼斜边卡座上正在疯狂蹦跶的祝清嘉,眉头蹙了蹙。
一个要他买单,一个要他送喝醉酒的陌生女人回家,他今儿个额头上写着“怨种”两个字么?
江屿阔是夜里才赶到清州的。
家里人下了命令,叫他务必来清州给小舅舅传话。
得知闻笙这次出差也是在清州,他想趁机跟她谈谈,反正顺道嘛,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昨天他就想明白了:他和徐可就是玩玩,各取所需,他断不会娶徐可那种寒窗苦读十几载才从大山里飞出来的村姑进江家大门。
只要闻笙肯原谅她,江太太的位置,就还是她的。
古往今来,男人不都这样容易犯错?外头的野花总是香的。徐可主动热情,送上门来求搞,他哪里顶得住?他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况且,他之所以犯错,闻笙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谁叫闻笙跟他谈了一年都还很保守不给干那事儿?
闻笙做人做事向来奉行好聚好散的原则,既然分手了,就不必纠缠了。
可江屿阔说她落了个东西在他那儿,恰好给她送来。既然是好聚好散,就不必要像仇人似的老死不相往来。
方才她以为是江屿阔敲门,才没有防备。
此时的闻笙根本回答不了江屿阔,她嘴巴被傅砚临堵住了。
江屿阔没听到回应,又敲门。
还是没回应。
可刚才听到的声响和门缝里钻出来的光线,代表里头分明有人。
江屿阔在门口站了几分钟,耐心也渐渐消磨,他一拳头砸在门上,语气有些坏,“闻笙,你挺没意思的。答应了聊,现在又跟我闹哪出?故意折磨我考验我对你的耐性?你闹得差不多行了啊!”
“……”闻笙尽量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音,可傅砚临太坏了,他故意凑近闻笙的脖子,热气扑洒,又麻又酥。他知道外头有人,所以故意报复,手段也更恶劣。
闻笙难以掩藏的嗯一声。
酒店的门板并不隔音。江屿阔刚要离开,就听见那声音。
他不是傻子,那声音代表什么情况他心知肚明,里头什么情况他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江屿阔狐疑地看了眼房门号,一脸黑线。
走错房间了?
刚才那声音,不像是闻笙的。
别说是江屿阔没听出来闻笙的声音,闻笙自己也意外,她的声音竟然可以是那样。又细又碎的呜咽,裹挟着委屈的柔软,让人心神荡漾。
江屿阔骂了句,以为闻笙给错了房间号,立马掏出手机打给她。
下一秒,突兀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江屿阔刚走出去两步,听到铃声,整个人都愣了,半晌才回头,错愕地看着房门,脸瞬间绿了。
闻笙心都凉了。
虽然她已经和江屿阔分手,跟谁在一起,他也无权过问。但被江屿阔发现这样的场景,闻笙觉得羞耻无比。
然而,始作俑者却洋洋得意。在江屿阔愤怒踹门的时候,傅砚临故意闹出动静。
他就是故意叫外头的人知道,闻笙房间里有人。并且他们在做着最亲密的事情——江屿阔和她谈了一年半,也从来没做过的那种。
江屿阔踹这门,破口大骂,很快被人投诉,酒店来了人将他拖走,他非说自己女朋友在房间里,他要进去抓女干。
可酒店是不会任随他胡来的,好在他开了楼上的房,只得灰溜溜回了房间去。
房间里,闻笙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似的。
傅砚临亲够了才松开她,漆黑的眸低噙满了得意。
闻笙怒极了,狠狠一巴掌扇在傅砚临脸上。但那一巴掌还是软绵绵的,她手上没什么力气。
昨晚是她自愿的,可现在不是。他要耍流氓,就活该被打。
“用力点打。”傅砚临半开玩笑。
他看到闻笙冷着一张脸,状态有些不对,像是一直发怒的刺猬——想来刚才是他太过分了。
傅砚临舌尖舔了舔被打过的脸颊内壁,想伸手去拉她手臂。
闻笙冷漠地看着他,“滚。”
“我每次只要一碰她,她就恶心想吐。心理医生说她有这方面的阴影,不能着急。”
江屿阔感觉傅砚临那个笑里,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更像是嘲笑和得意。
谁遇上这种事情能好受?
江屿阔语气很是委屈,“我是个正常男人,能没有需求吗?憋了一年多不给亲也不给睡,谁顶得住?”
“所以你去搞她室友?”
“我又不是和尚!”江屿阔沉着一张脸,气呼呼地说,“况且我和她室友就是玩玩,呵……他妈的,刚分手她就找了个野男人瞎搞,她冷淡个毛!不就是想吊我胃口?”
一想起在闻笙房间门口听到的声音,江屿阔内心的愤怒就燃烧加剧。
闻笙那细碎的声音,简直是对他男人尊严的超级打击。
“你还挺委屈?”傅砚临冷笑,“渣男做不够,还想当畜生?”
“委屈啊!小舅舅,你说这事儿换了你,你不气吗?”江屿阔根本不敢顶嘴,傅砚临骂他畜生他只能忍了。
谁叫他惹不起呢?哪怕傅砚临只比他大两岁,那也是他小舅,辈分在这儿摆着呢。
“不气。”傅砚临吐了一口烟雾,一边不疾不徐地挽起袖子,一边面无表情地说,“我没你这么不要脸。”
“……”江屿阔愤愤难平,张嘴就喷,“早知道老子就硬上了!她就是欠……”
江屿阔话没说完,忽然眼前一黑,疼得尖叫。
傅砚临一拳头直勾勾地砸在他门面上,而后捏着烟嘴,一脸的肃冷嫌恶,“江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混账玩意儿来的?嗯?”
江屿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头给打得六神无主,整个人都懵圈了,敢怒不敢言地盯着傅砚临,“小舅,你打我做什么!”
傅砚临又是一拳头扔过去,“自己没本事看住人,就搅了我的事情?”
“……”
“打你你很委屈?”
江屿阔这才明白,傅砚临是窝着一肚子火下楼的,指不定刚才电话去的时候,傅砚临正箭在弦上,好事被打扰欲求不满,这才下楼来找江屿阔算账。
江屿阔自认倒霉,放在江州,谁敢动他一根头发?也就傅砚临是个混世魔王,他招惹不起,被砸了两拳头也只得忍气吞声,还要被傅砚临羞辱,“有点男人的样子成么?”
没等江屿阔回答,傅砚临丢了烟头,转身往酒店停车场去。
江屿阔这才想起来此次来清州的要紧事,对着傅砚临背影大喊,,“小舅,外公叫我来抓你回去的!他老人家下个月七十大寿,你不能缺席!”
要不是家里人要他来清州给傅砚临传话,下个月老爷子大寿他必须回去露脸,江屿阔才不来清州受气。不过,要是不来,他也不会想到顺道和闻笙谈谈,更不会发现闻笙和男人瞎搞。
傅砚临没鸟他,跨上车后,又急不可耐地点了一根烟。
今夜的清州,月朗星稀,空气清爽。江兰区不算清州的繁华区域,这个点的街道已经人迹稀少,街道被清风卷过,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傅砚临靠在驾驶室的椅背上,斜叼着一根烟,脑海中闪过闻笙清丽干净的小脸,以及那双淡漠的小鹿眼。耳边回荡着闻笙那句冷漠到了骨子里的冷嗤:滚。
吐掉一口袅袅的白烟,傅砚临掏出手机,给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去了条短信。
“你让我很不满意。”
他想要的东西或者人,就一定要得到。
绝不失手。
那女人冲来得着急,饶是闻笙反应再快,也没躲过巴掌。
巴掌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闻笙有一瞬的懵圈,但很快反应过来,反手一巴掌扇了回去,“你有病?”
她确定自己认识这个发疯的女人。莫名其妙冲出来给她一巴掌,不是有病是什么?她又是傻子,被人打了不还手。拎出法律条款来,这也是正当防卫,说得过去。
徐佳期没想到闻笙反应这么快,更没想到这贱人竟然敢还手!立马扑上去抽她。
但闻笙已经有了防备,这下躲开了,她不屑于大庭广众之下撕扯,转身要去叫酒店大堂经理来处理,结果没注意扭了脚。
刺痛袭来的瞬间,忽然一只手搂住她的腰,把人护在怀里,乌木沉沉的香气袭来,闻笙一抬眸就看到傅砚临的下巴。
不是走了么?怎么还在?
傅砚临扫了她一眼,眉头锁着,一张脸肃冷,语气森冷地杀到那女人身上,“徐佳期你脑子有毛病的?”
徐佳期刚才是看着傅砚临走了,故意留下来蹲闻笙的,根本没想到傅砚临会去而折返,她最清楚傅砚临的尿性,说六亲不认都不为过,此时她有点怂了,声音委屈,“砚哥,我就是想警告她别再不要脸的缠着你。”
“你是我谁?轮得到你跳出来装腔作妖?”傅砚临半分面子不给。
徐佳期有些难堪,“砚哥,我对你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
“对我有心思我的人多了,你排几号?”傅砚临说完,又扫了眼闻笙,放浪不羁地说,“是我不要脸缠着她,有本事你抽我?”
“砚哥……”徐佳期内心崩了。
傅砚临是玩的花,可什么时候见他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头?竟然说是自己不要脸缠着。他什么时候缠过人?都是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前赴后继贴上去!
徐佳期看着闻笙素面朝天的脸,心里思忖,也就是皮肤好点白点,五官也不是顶好看的,砚哥怎么就迷上了?
傅砚临呵了她一句,低头看了眼闻笙的脸,见她被打到的地方五指印鲜红,他眸色一沉,咬牙切齿地说,“去抽死她,我给你撑腰。”
闻笙蹙了蹙眉。
刚才在楼上打电话要结婚的是一个,面前的无脑追求者又是一个。
闻笙扫了眼傅砚临,他的脸有种不羁的野性,带点大渣子味儿。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要是不冷光四射,会叫人有深情款款的错觉。个头高,身材好,站在人群里很难不被注意。难怪招女孩子喜欢。
四周来往的人都在打量他们三个,更有人驻足看戏。
闻笙讨厌这样被人围观揣测,更不喜欢陷入这种复杂又狗血的关系,她推开傅砚临,冷淡地说了句,“自己处理干净。不要让你的麻烦再来招惹我。”
说完,闻笙阔步走了。
傅砚临要去追,被徐佳期拽住胳膊,委屈巴巴地说,“砚哥,我不要你去!”
“徐佳期,我他妈要不是看你二哥面上,我今天抽死你。”傅砚临甩开徐佳期的手,语气冰冷残忍。
闻声赶来的大堂经理看到傅砚临正在发火,瑟瑟地缩在一边,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傅砚临一记冷眼扫过去,尽是骇人的气场,“养你们这帮废物当吉祥物的?”
人被打的时候不上来,现在来搞毛线?
大堂经理瑟瑟发抖,“砚少,是我们的失误,是我们的失误……”
“再让我看到她踏进酒店一步,你卷铺盖滚。”
她,自然是指徐佳期。
傅砚临说完,手机恰好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他脸色更冷,掐断了铃声,阔步离开了酒店。
徐佳期泪如雨下,心碎成饺子馅儿。
认识十多年,她很清楚傅砚临什么脾性。
这一次,她真给他惹毛了。
-
闻笙打车回到家。
路上傅砚临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闻笙都没搭理。
祝清嘉说的没错,她这人才不是没脾气,而是臭脾气,不过一般不表现出来,日常是与人为善。但谁要给她惹急了,她能用冷淡晾死你,以实际行动告诉你:你根本不配她动气。
开门之前,闻笙看到门口一地的烟头。少说也有二十来个。凌乱地洒落在门口的台阶下。可见当时抽烟人的心情之烂。
闻笙认得这个牌子的烟。Sevenstar。一个日本牌子,白底黑点的壳子,简单却有辨识度。
傅砚临就抽的这个。
闻笙记得,那晚事后,她还想抽一根,被他拿走了,说她不学好。
他昨晚来过家里。
看这些烟头,可想而知傅砚临在这里蹲了几个小时。
那时候她和祝清嘉正在夜店喝着野格兑红牛,疯狂草栏杆,不亦乐乎。
闻笙心里有点闷闷的,打开门,拿了扫帚出来清扫掉烟头,洗完手再回到卧室给祝清嘉打电话。
祝清嘉那头也是才起来,叼着牙刷说话含含糊糊的,“你俩可真他娘的有缘分!蹦个迪都能遇到!我他妈怀疑他暗恋你多年!”
“见鬼了呗。”闻笙表示很无奈。
“你不是说,他跟你是一个高中的么?你确定你俩高中时候没见过?”
闻笙说,“这不可能,我高中根本没有人喜欢我跟我做朋友,你离开嘉州后,我就跳级去了高中部,他们觉得我读书太恐怖视我如学习的机器。我朋友都没一个,还暗恋者?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原本初一下学期结束,闻笙就通过了高中部的入学考试,可以直接读高中。可那时候祝清嘉舍不得她,闻笙就留下来陪祝清嘉一起考学。后来祝清嘉爹妈离婚,她妈改嫁来了江州,祝清嘉跟着走了,闻笙才跳级去了高中部。
原本想的是直接跳高三奔高考去,但学校觉得她十五岁,实在是太小了——闻亭书也怕她太闷着,就退而求其次,从高二开始念。
那时候闻笙,脑子里只有个数学竞赛物理竞赛机器人大赛和高考,无心交朋友——事实上,也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因为闻笙实在是太变态了,回回考试轻松夺走第一名,用接近满分的成绩生生羞辱了所有人。妥妥的一读书的机器。
祝清嘉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笙姐,你有时候太低估自己的颜值和魅力了。”
整个下午,闻笙都没联络上韩舟。
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闻笙看着脚下的天府广场繁华热闹,忽然想起三年前和韩舟一起在云南寻找咖啡豆的时光。
那时候为了研究出和竞品不一样口感和卖点的咖啡,她和韩舟两个人一天喝几十种咖啡豆研磨的美式,喝到人都麻痹了,双手发抖,整夜失眠。但只要有微妙的收获,便乐此不疲,精神头十足。
后来,云南小粒咖啡为原材料推出的新品,成了森鹿的招牌咖啡。
森鹿融资成功的那个夜晚,韩舟特别激动,从蓉城打了飞的来江州找闻笙庆祝。
落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饭店、超市什么的都关门了。韩舟拽着从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罗森便利店里买来的几十块钱一瓶的长城干红,要给闻笙表演个吹瓶,以示感谢。
那天晚上韩舟醉得不行,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就差给闻笙跪下磕头感谢她英明神武慧眼识珠了。
这几年韩舟还经常来江州约闻笙吃饭,尽管闻笙比他小几岁,他也尊称一声“笙姐”,韩舟每每都说,是当年闻笙的坚持,让森鹿有今天的成绩。
两个人怎么说都是有革命友谊的,韩舟竟然给她吃闭门羹,说不难过,是假的。
闻笙给韩舟微信发了条信息,附送了那天晚上他吹完一整瓶长城干红后,两个人坐在人民广场的台阶上拍的合影,照片里韩舟穿着奥特莱斯的打折款、起了毛球的灰色冠军短袖和海澜之家的休闲西裤,满面油光喜上眉梢,但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真诚。
闻笙提醒他当初长璟和森鹿的融资合约里是有对赌和全责条款的,希望韩舟理性面对当前的问题。
否则,违约金他赔不起不说,这些年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竹篮打水,黄粱一梦。
大约是韩舟的助理特地“吩咐”过,前台直到晚上都没再来给闻笙送茶水点心,故意把她晾在会议室。闻笙索性在会议室里加班,看完森鹿最近两年的人事资料后,把之前收到的森鹿的报表一一翻查,又打电话给森鹿名下的门店装作加盟兴趣者暗访,直到十点多才离开。
遇到阻挠就束手就擒么?
不,她只会迎难而上。
走出大厦,闻笙准备打车回酒店。
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A8停在面前,副驾驶上下来一个穿着运动裤和GUCCI短袖的男人,脖子上挂着一根手指粗的大金链子,短袖露出来一截花臂,约摸三十岁,一脸的盛气凌人。
闻笙看了一眼后,立即收回目光,往边上走了点。
那男人跟上来,对她笑,“闻小姐?”
闻笙一脸淡漠地看着男人,并不接话。
男人朝她抬了抬下巴,“韩舟喊我来请闻小姐去吃个宵夜。”
闻笙眼皮掀了掀,“今天太晚了不方便,麻烦带话给韩总,明天中午我约他餐叙。”
说完,闻笙拎着电脑包要走,男人挡在她面前,特别痞气地说,“不晚吃啥子宵夜喃,闻小姐你说是不是?”
男人态度轻佻戏谑,说着蓉城话,闻笙嫌恶地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谁料男人直接抓住闻笙纤细的手腕,威胁道,“闻小姐这样子漂亮柔弱的小姐姐,我是舍不得动粗的,你是要自己走,还是说我扶你一把喃?”
闻笙掀了掀眼皮,语气淡漠,“陈总,法治社会,你威胁我?”
闻笙从第一眼就认出来,他是森鹿咖啡蓉城大区的区域经理陈旭,亦是财务总监陈海林的儿子,韩舟的表弟。
下午她查阅森鹿的人事档案,刚看过陈旭的资料。
陈旭轻笑了声,只觉得闻笙有点本事,连他一个平日里不露脸的大区经理都认得,这婆娘不知道还翻出森鹿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出来。
今儿个不好好给她上一课,怕是不得行。
“哪里敢,只是我们韩总特别想跟闻小姐吃个宵夜。”陈旭说罢,拽着闻笙的手腕,直接把她推上车,闻笙有些踉跄,脚踝扭了扭,钻心的疼。
上车后,闻笙的电脑包和手机被他们收走了,美名其曰“怕你累到起”。
只留下了随身的手提包,闻笙心有厌恶,但也淡然自若,从包里拿出酒精湿巾,擦了擦被陈旭触碰过的手腕,轻轻揉着刚才闪到的脚踝。
陈旭回头看到她这幅样子,轻笑了声,心里骂道,臭婆娘,装啥子清高?还敢明目张胆来查账,顶着个股东代表的身份唬人?晓不晓得啥子叫枪打出头鸟?
闻笙知道对方在打量她,眼皮垂着,懒得抬眼看。
做风险投资这几年,闻笙出差去过不少地方做尽职调查,其中有不少企业隐藏了经营秘密,闻笙想挖出来,势必要被人为难。像陈旭这样的把戏,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闻笙根本不怕。
陈旭把闻笙带到双流区的一家私房菜馆。
一进店,闻笙就闻到了一股特属于蓉城的鲜香麻辣的味道。
她在森鹿的会议室坐了一天,喝了三杯美式,此外啥也没吃,胃里空落落的,馋虫伺机而出。
挡不住气味的勾引,闻笙眼睛顺着气味飘来的方向看去,便看见大堂右侧的掌盘上摆着一锅刚卤出来的兔头。色泽红润油亮,辣椒花椒浸透了卤水,粘在兔头上,特别诱人。
兔头边上,是一盆卤味,是整根的乌鸡脚和猪蹄。
闻笙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吃东西,怪不得祝清嘉说她没心没肺。
她摁住胃里的馋虫,微微瘸着脚,跟着陈旭的步子上了二楼包间。
落座后,陈旭叫来服务生点菜。
闻笙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边喝大麦茶,温热的茶水落入空荡荡的胃里,着实舒服。
灯光下,闻笙的脸蛋白得发光,陈旭一开始还以为她化妆了,经过灯光一打,他才发现,闻笙那是天生的好皮肤,和那种脂粉堆砌出来的女人相比,多了几分清新脱俗。美中带着冷淡,让人特别有征服欲。
这种人间尤物,哪个男人不稀罕?虽然她穿着保守却不失设计感的西装套装,但衣料下的纤腰可想而知多要人命。
怪不得短短三年,她能从一个投资分析师,爬上投资SVP(高级副总裁)的位置。怕是在床上把沈观南勾的神魂颠倒、忘乎所以吧?
陈旭笑说,“闻小姐,你咋个不问问韩舟为啥子没来喃?”
闻笙面无表情地应了句,“还需要问吗?”
陈旭忽然有了兴致,太聪明的女人他喜欢,但是觉得少了趣味。
他叫了瓶泸州老窖1573,倒了两杯,递一杯给闻笙,“闻小姐,我先敬你一杯,欢迎你来蓉城耍。”
闻笙说,“我不喝酒。”
陈旭笑里全是轻贱,“不喝点酒,咋个好谈事情?喝了酒才能做朋友撒。”
闻笙仍旧拒绝,端坐着喝热茶,并不去接那杯白酒。
陈旭眉梢一挑,把那杯酒搁在闻笙面前,一只手靠在她的椅背上,语气不屑而威胁,“闻小姐,你不给我陈旭面子呀?”
闻笙舒了口气,缓缓搁下茶杯,抬眼看着陈旭,眼底裹挟着淡漠,冷声问他,“我还没给你面子?”
挂了江屿阔的电话后,闻笙很快投入工作,仔细核对清州酒家的近五年来的财务数据,到吃午饭才有点空闲。
闻笙毫无胃口,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吧台的椅子上划微信。
在聊天框里寻找到那个头像黑漆漆的、昵称是三个英文字母的好友:Leo。
葱白似的手指点开了聊天框,看到俩人通过好友后的两条聊天记录。
“约不约?”
“1208。”
剩下的就是那晚的车费转账和昨晚的五百块转账记录。
闻笙觉得事情有点乱了。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临云科技的联创,倘若日后临云和长璟要合作,闻笙和他的这种关系,实在尴尬。
又经历了江屿阔这事儿,闻笙觉得,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再跟傅砚临来往。投行圈是很忌讳投资人和客户搞奸情的。哪怕傅砚临不算她正儿八经的客户。但避嫌,总归是没错的。
昨晚……昨晚她难以自控,已是极大的失误。
闻笙想了想,葱白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给他发送了一条微信。
回清州的动车上,闻笙就想删了他,但鬼使神差的,只给关闭了朋友圈。
闻笙点开右上角的三个点,一步一步点下去,最终选择了删除好友。
只是点到最后一步的时候,闻笙顿了许久。
-
从医院走后,傅砚临开车去了澜台会所。
澜台是宋家的产业,宋毓恩为了方便兄弟几个玩儿,就留了长包房,专为他们几个消遣
要说宋家是不缺银钱的,早年宋家靠酒店发家,后来做了地产行业,资产百亿。但宋毓恩他爹觉得自己儿子能力欠缺,不足以挑起大梁,还需锻炼,这才要求他做好清州酒家的业务,还不给资金支持,要他自己想办法。宋毓恩无奈,这才找长璟融资。
傅砚临整个人窝在沙发里,一脸倦色。
昨晚完事儿都四点钟了,他根本没怎么睡,体力消耗过大,这会儿困成狗。
宋毓恩给他叫了杯冰美式,“你昨晚偷人去了?困成这副鸟样。”
“干你屁事。”傅砚临闷哼,“这么能算,怎么不去南京路支个摊儿?”
“你不是为了躲你家老爷子,不回江州的?我一觉醒来你人没了,还以为你出去找乐子了呢。”
“你当我是你,一天到晚风流快活。”
“……”
人身攻击是吧?来呗。
宋毓恩呵了一声,“论风流快活,我可不敢跟你江州第一纨绔大少比。”
“有自知之明是你最大的优点了。”
“我这是出淤泥而不染。”
傅砚临睁开眼,“白莲吊?”
宋毓恩一脚踹在他椅子上,“晚上约徐狗出来玩玩?你买单。”
“我是你爹?凭什么给你这个不孝子花钱。”
宋毓恩急了,“你在清州白吃白住那么久,我说什么了吗?以前让你请客没见你这么抠门。”
“今时不同往日。”
“展开具体说说。”
“要养家糊口。”
宋毓恩白眼,“还养家糊口呢,外头传你三天换一个女人,风流成性,男科医院特殊病症项目的常客。呵呵,就你这样的货色,你上哪儿找女人给你机会养家糊口?哪家瞎了眼敢把女儿嫁给你?”
傅砚临本来不想跟宋毓恩哔哔赖赖,可这关乎他做男人的尊严,于是他很傲娇地回应,“老子有人了。”
宋毓恩正在喝冰咖啡,听到傅砚临这么说,一口喷出来,西裤上洒了不少,他搁下杯子斜眼看傅砚临,“你被人搞了?”
傅砚临眉头蹙了蹙。
“不对,你这种狗不理的货色谁敢搞你?谁这么瞎?”
“你爹给你生一张嘴,不是让你放屁的。”傅砚临怼他。
宋毓恩拍桌而起,“把人叫出来,就说小宋要见见未来大嫂!”
他太好奇、太想知道傅砚临这只千年老妖精被谁给收了?
傅砚临这朵奇葩在美国那会儿,就被人追得吐血,华人留学生圈里远近闻名的大帅哥。送情书送礼物甚至把自己送上门企图和他肉搏的女孩子中西不分,从纽约排到西雅图。宋毓恩都看腻了。
那会儿他和傅砚临住一块儿,格外羡慕他的妹纸们前赴后继、源源不断。宋毓恩好几次想半夜拎刀去他卧室,把他这张帅得叫人合不拢腿的脸画个稀巴烂。
没了这张脸,看这逼嘚瑟毛线?
帅得他一点光环都没了,宋毓恩心里有苦说不出,好歹他高中时候也是清州一中的校草啊,爱慕他的妹纸千千万。
怎么一遇上傅砚临这狗币就没市场了呢?
好气人的。
但宋毓恩后来还挺宽心的,毕竟妹纸们和他相处个三两天,就被他渣跑了,以至于他到现在还没个长期稳定的正牌女友。
提起傅砚临,人们正常就俩反应,一是帅得合不拢腿;二是渣得伤心烂肺。
宋毓恩太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把傅砚临搞定了?能浪子收心,那她就是宋毓恩此生的偶像,必须见一面顶礼膜拜。
傅砚临抿唇笑了笑,“没到时候。”
“呵……你别告诉我,你被人搞了,但还没追到手?”宋毓恩惊诧,“还他妈有你搞不定的人?”
傅砚临不再吭声。
宋毓恩又不是傻帽,再哔哔下去,他不难猜到人是谁。傅砚临就想玩儿他,先不说。等知道了,那就是惊吓。
宋毓恩拍手称赞,直呼好家伙,“你傅砚临也有今天!老天开眼了!”
傅砚临懒得理他,掏出手机发微信给闻笙。
“几点下班,接你。”
信息发送出去的瞬间,傅砚临的脸立马黑了。
“闻笙-Yvonne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通过后,才能聊天”
删了?
闻笙把他删了?!
傅砚临觉得身上有股热气在奔腾咆哮,跑了八千米似的血脉膨胀奔涌。
看着手机上的好友验证,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窝火极了。
他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呵了一声。
宋毓恩发完微信,抬头看他,“砚哥,我通知徐狗出来玩了……”
傅砚临一脚踹在茶几上,“玩个锤子。”
“我的锤子怎么能给你玩?死变态。”
宋毓恩还以为他开玩笑呢,笑嘻嘻怼回去,结果他抄起外套,黑着脸走了。
“???”
一下午,闻笙都在跟森鹿那边对接,下班回到家时,已经十一点。
开门后,闻笙还以为走错地方了,愣在门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家。
空气里有燃气漂浮的味道,霸道又敏感地钻机她鼻腔里,勾起一阵恶心。
傅砚临听到开门声,从厨房探出脑袋来招呼,线条分明的漫画脸上,表情闲恣俊朗,“饿了么?”
闻笙脸色冷漠,“你干什么?”
傅砚临扬了扬手里的锅铲,“不明显?”
“我说过,不喜欢家里开火,你为什么自作主张?”说完,闻笙将目光转向客厅里摆放的沙发茶几和落地台灯,以及餐厅的桌椅,脸色微恙,“这些你买的?”
傅砚临挑眉,“不然平白从天而降的?”
“……”闻笙换了鞋,把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噙着淡漠和微怒的眸子扫在傅砚临身上,“傅先生,你有这些钱,不如自己去找个房子。”
傅砚临眉梢一沉,轻笑说,“你撵人上瘾了是吧?”
闻笙冷眼相对,“事实就是你搅乱了我的生活。”
傅砚临眯了眯眼,“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闻笙吸了口气,神情漠然,“这里是我家,你太越界了。”
闻笙无法形容那种慌张的感觉……有一个人忽然闯入她的生活里,要和他朝夕相对的阵仗,让她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傅砚临脸色难看,扯了扯唇角,竟有些无奈又失望的意味,“你怎么不直接说我犯贱死活要贴着你?”
闻笙面不改色,“你可以这么理解。”
闻言,傅砚临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愠怒又失望地凝着闻笙。
几秒后,他冷笑一声,呼啦一下推开厨房的推拉门,转身把锅铲扔到操作台上,砸出哐当的声音,而后他解开围裙,扔在斗柜上,怒气汹汹地应了句,“的确,我他妈的是犯贱,上赶着找你。”
说完,傅砚临特愤懑地扫了闻笙一眼,眼底的怒气扫射到闻笙脸上,气场骇人。
他气冲冲要出门。
玄关狭窄,他走时撞在闻笙胳膊上,把她一下子掀到鞋柜上。
闻笙连忙扶住鞋柜才没摔倒,可手臂不小心碰到台面上摆放的杂物盘,散落了一地。
傅砚临回头看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可她躲避地往后退缩,水灵灵的小鹿眼里全是抗拒和反感,像怕什么脏东西沾上自己似的。
傅砚临眼神颤了颤,心冷了。
他看着闻笙,自嘲地笑了笑,而后转身摔门离开。
“嘭”的一声巨响,门板的颤动震惊全屋,仿佛地震。
闻笙的心,在那一下空了空。
鼻尖还有他经过时风留下的乌木香。
闻笙不太懂,心脏空掉的那瞬间代表什么。
过往的她,没有任何相似的经验。
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父亲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处于那个状态。心里有一块地方,总是空荡荡的,少了点什么,又不敢面对,也无法忽略。
她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尽量让自己忙碌充实,可漫漫长夜里,她总是失眠,盯着漆黑的夜色里点点闪亮的星子,泪流满面,浸湿了双耳侧的发丝和枕头。
但这一下,根本比不上父亲离去时的状态。
闻笙太冷静了,她不允许自己沉浸在这种不可名状的情绪里,乱了生活的方寸。
她吸了口气,去厨房收拾。
厨房里抽油烟机还在转动,还有水开咕噜咕噜的声音。
锅铲砸落在地上,沾了点油,瓷砖也脏了。
闻笙拿了湿巾纸擦拭,看到台面上摆放的一应调味用品和备好的蔬菜、肉类,以及砂锅里咕噜咕噜的白粥,闻笙莫名觉得有点烦躁。
她关了火,把所有东西都倒进垃圾桶,收拾清洗干净,又把燃气的阀门给关了,特地拧得很紧很紧,反复检查几次,唯恐有一丝泄露。
傅砚临安排得挺好,不仅买了食材,还把燃气给开通了,一副要在这里居家的样子。
自打住进来,她从来没有用过厨房,如今沾了烟火气息,显得很不真实。
她对燃气的味道很敏感,心生厌恶,立即推开窗户散味。
闻笙关了灯,回到客厅,看到那套沙发,脑壳有点痛。
这套沙发她太熟悉了。
之前祝清嘉房子装修,她跟着一起看家具,就特别喜欢这套沙发——但介于价格实在是昂贵,她舍不得买在出租屋,就一直放在淘宝收藏夹里,想着哪天有自己的家了,再下血本买。
他怎么偏偏挑中她喜欢的?
两个人短暂的几次相处,根本不到掌握对方喜好的程度吧?
是巧合么?
沙发是奶白色的,铺了浅灰色的宅寂风地毯,地毯上压着一只不大不小的岩板圆几,沙发边上还装了个落地台灯和一只大肚玻璃瓶插瓶的马醉木。一看就是精心搭配过的。她喜欢的那种沉静又清爽的风格。
十来万的沙发摆在客厅里,闻笙都不敢坐。
她的确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舍得花十万块钱买个沙发塞到她的出租屋里,却不去自己找个房子住?
他嘴上说着无家可归,闻笙知道,那是借口,骗她来的。
那他想干什么?
和她保持长期友好的火包友关系?
可彼此各取所需,不必这么破费吧?
闻笙想了想,决定给傅砚临的微信里转了十五万。包括那条CD的裙子钱。
微信限额,她转了三次才凑齐。
肉很痛,但……她不喜欢欠别人的。
刚才他那么生气,应该算是闹翻了,那以后肯定不会再来了。这笔钱肯定要给别人的。
人与人之间,就应该清清爽爽。
对方并没有立马收钱。
甚至,闻笙等了半个多小时,傅砚临也毫无动静。
闻笙等得有点烦躁,索性关了手机去洗澡睡觉。
这一夜,闻笙失眠了。
被子上满满都是傅砚临的味道——淡而倔强的乌木香,就和他人一样。明明都摔门走了,却砸了一块石头在闻笙波澜不惊的心湖里,剧烈的晃动着她那一潭死水的淡漠沉寂的心,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闻笙很不习惯这种内心空旷无助的感觉。
只要一闭上眼,闻笙眼前就浮现出他摔门而去之前,那个自嘲失望的笑。
宋毓恩见闻笙脸色不太正常,以为她觉得话题尴尬。
也是,人家到底是女孩子,还是金主爸爸,俩大男人在人女孩子面前说这些,太丢份了。
宋毓恩立马寻了新话题,给闻笙添了杯普洱茶,“还没问闻小姐是哪里人?”
“嘉州。”
“嘉州?”宋毓恩转头去看傅砚临,惊喜地发射连珠炮,“砚哥也是嘉州人!我记得砚哥是嘉州一中的,闻小姐你是哪个高中?你比砚哥小两岁,说不定他是你学长!好家伙,这不是遇上校友了么?”
闻笙意外地看了眼傅砚临,万万没想到他也是嘉州人,还同是嘉州一中的,这世界真是小得可怕。
“我读书早,比同级的同学要小两岁。”闻笙谦虚了些,她比同级人小两岁,是因为她只读了两年初中,就跳级考试去高中部了。
“这么说来,闻小姐你和砚哥同级的!那闻小姐认识砚哥不?他可是你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宋毓恩问,“校草兼校霸!念书的时候屁股后面就一堆妹纸跟着……”
闻笙委婉笑道,“我们同级有二十几个班,人太多了。”
言下之意是:他是谁?不认识。
“哦……这样,闻小姐这样的学霸肯定只喜欢学习!”宋毓恩为了缓解尴尬,又问,“砚哥你肯定知道闻小姐吧?学渣的第一仇人,不就是学霸么?一个榜首,一个榜尾,榜尾的万年老蜗牛努力爬一万年都赶不上人家,想想都扎心。”
傅砚临不耐烦地丢了个冷眼过去,语气很是不耐烦,“你觉得我很闲?一天到晚去记些莫名其妙的人?学习好了不起?你觉得我需要学习么?”
闻笙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话里全是怒气,气得莫名其妙。
难不成是因为昨晚?
宋毓恩觉得傅砚临嘴巴有点过分了。
虽然傅家是牛逼哄哄,傅砚临含着金汤匙,一出生就甩了别人一万条街,根本不需要用学历这种东西加持,可……咱们能不能低调点?这么炫耀要不要脸?
宋毓恩悄悄在桌下扯了扯他的裤子,示意他闭嘴,又笑眯眯地对闻笙说,“闻小姐别介意,我这兄弟的脾气向来是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并且十分热衷装X炫耀,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傅砚临狠狠踹了宋毓恩一脚,“舌头不想要了送厨房葱爆?来吃饭的,还是来听你哔哔叨叨的?”
宋毓恩悻悻然闭嘴,只觉得傅砚临这傻吊大姨爹混乱,在人姑娘面前,半点面子不给他,特后悔心软带他来丢人现眼。
一顿饭吃得闻笙消化不良。
饭局结束后,闻笙婉拒了宋毓恩送她回酒店,在路边招手拦车离开。
目送闻笙的车子走远后,宋毓恩回头看傅砚临。
傅砚临斜叼着烟,吞云吐雾,神色晦暗不明。
宋毓恩踢他一脚,问,“狗币,你是不是认识闻小姐?”
“我应该认识她?”傅砚临怼他。
“你今天吃枪药了是吧?”宋毓恩郁闷道,“你怼我就算了,干嘛给人闻小姐脸色看?人家是我金主爸爸——”
“给钱你就叫爹?”傅砚临瞟他一眼,脸上尽是怒气,“你喊一声我听听?”
“傅砚临你是什么品种的狗?你……”宋毓恩话没说完,只见傅砚临碾灭了烟头,跨上黑色大G,绝尘而去。
宋毓恩愣在原地。
明明是傅砚临这狗币知道他要请闻小姐吃饭,还死皮赖脸要跟着来的好么?现在搁这儿耍什么大爷脾气?
肯定是被哪个女人甩了才这么狂躁!
狗币!
-
闻笙回了酒店后,快速洗了个澡去疲倦。
刚裹好头发从浴室出来,就听见门铃响了。
一拉开门,傅砚临那张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脸杵在眼前,闻笙下意识伸手去挡门,傅砚临直接拽住她的胳膊推到门上压着,顺便将门关上。
男人坚硬的身躯压着自己,闻笙心下不悦,蹙眉问,“有事吗?”
“昨晚落了点东西在你这儿。”
闻笙冷言冷语,“我这里没你的东西。”
傅砚临眉梢一挑,“你确定?”
闻笙语气已经很不愉快,“丢了什么?烦请你找到立马离开。”
傅砚临漆黑的眼一瞬不瞬地锁着闻笙,幽幽道,“丢了魂儿,还能找到么?”
闻笙住的是老小区,地下车库的位置根本不够用,大家都习惯性把车停在地面上,导致小区地面车满为患。她才没看清楚塞在角落里的那辆熟悉的法拉利。
下车后,闻笙去后备箱帮忙拿东西,傅砚临挑了个轻便的塑料袋给她,自己拎了重的,蹬蹬上了六楼,一口气都不带喘的。
到了门口,闻笙问傅砚临拿钥匙开门。
傅砚临扬了扬手里的两大包塑料袋,一本正经地说,“裤兜里,自己拿。”
闻笙觉得这多少有点暧昧了,“你不能放下东西么?”
傅砚临,“左边。”
“……”
闻笙无奈,只好伸手去掏钥匙了。
他裤兜比较深,闻笙往里头探,可根本没找到钥匙“闻笙,我发现你这人有点坏的。”
眼神却是幸灾乐祸的。
闻笙立马明白过来那是马上,弹出手来,惊慌失措地往后退,骂了句神经病。
但为时已晚。
傅狗已经丢下手里的袋子,“哐当”一声,哪儿管得着里头瓶瓶罐罐会不会摔碎。他快步上前去,摁着闻笙的肩膀,抬起她的下巴,猛然低头吃住了她的唇。
“唔——”闻笙的呜咽声被吞掉了。
傅砚临超市里挑起来的那把火余温未灭,刚才被瞬间点燃——
上楼时他跟在闻笙身后,看着闻笙的背影或是侧脸,忽然很触动,仿佛他们在一起多年,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初夏傍晚,他们手牵手逛完超市回来,准备做饭。像所有岁月静好的情侣一样,普通而幸福。
闻笙的侧脸被一缕碎发点缀,温吞又随意地撩过头发夹在耳后,是书不尽的娴静美好。
吻得越发激烈。
闻笙不知不觉中被他转过身来,忽地一下抱起来,她下意识地用腿盘着他的腰,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虽说她身高168CM,但体重不过九十来斤,傅砚临搂着她轻而易举。
闻笙背后是坚实的门板,傅砚临怕她撞到脑袋,单手搂着她的同时,一只手放在她后脑勺处——护着她聪明的小脑瓜子。
几近窒息。
傅砚临箭在弦上,难以自持,他正想停下来开门进屋好好伺候闻笙时,一缕略带尴尬的啧啧声袭来。
两人惊悚地分开——目瞪口呆地转向楼梯上方的台阶。
祝清嘉一袭奶白色西装连衣裙,裙子恰好到膝盖上方,露出笔直白皙的大长腿,脚踩的是华伦天奴最经典的裸粉色铆钉高跟鞋,栗色大卷垂散的肩头挎着杨树林家的黑色曼哈顿包包,双手抱在胸前,嫌弃又艳羡地看着闻笙惊慌失措地从傅砚临身上跳下来,漂亮的眼眸眯了眯,“笙姐,你俩真是……好兴致啊,青天白日的。”
傅砚临简直想把祝清嘉的头拧下来,好死不死的,这时候出现?知不知道什么叫坏人好事,天打雷劈?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祝清嘉赔得起?
闻笙则是涨红了一张脸,尴尬得能抠出一栋摩天大厦来。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都怪傅砚临!
闻笙怨怼地瞪了傅砚临一眼,又瑟瑟地望向祝清嘉,像早恋被家长抓住的小学鸡,语气和台词都很心虚,“嘉嘉,你……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呀。”
祝清嘉哼了声,踩着高跟鞋下台阶,站到俩人跟前,斜了眼闻笙,“笙姐,你有了男人出息了哈,我想你了还得预约见面么。”
闻笙很是狗腿地挽着祝清嘉的胳膊,一脸认错,“嘉嘉,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出息。”祝清嘉嫌弃地哼了声,漂亮又凌厉的眼睛扫向傅砚临,话却是对闻笙说的,“笙姐,不给我介绍下?”
闻笙掐了掐祝清嘉,心想他是谁你不都知道么?介绍啥啊,多尴尬。
祝清嘉故意装作不懂事,催促说,“赶紧的。”
闻笙只好硬着头皮介绍,“这是我闺蜜祝清嘉,他是……他是我朋友,姓傅。”
至于傅什么,闻笙自己都不知道,只好说,“嘉嘉你叫他Leo吧,他英文名。”
祝清嘉这个二愣子根本不知道闻笙的“难处”,一刀戳了下去,“傅什么?好端端的喊什么英文名,都是中国人,咱不装X。”
“……”闻笙悻悻地看着傅砚临,想让他自我介绍来着,奈何傅砚临只看了祝清嘉一眼,便挪开了,沉着一张脸捡起闻笙掉落在地上的钥匙开门。
三人进了屋,傅砚临拎着东西去了厨房,闻笙带着祝清嘉坐在客厅,两人刚落座没两分钟,只见傅砚临端着一直托盘出来,托盘里头是两只杯子,一只茶壶。
把水放下后,他又去了卧室。
祝清嘉可以说是目瞪狗呆,“笙姐,你们这算是同居了?”
“没有,”闻笙摇头,“他送我回来而已。”
“我怎么觉得,他一副主人家的样子,这端茶送水的架势,难道不是在招待客人吗?”祝清嘉说,“你俩现在这样子,宛若过日子的新婚小夫妻,说你俩是一炮之缘,鬼信啊。”
闻笙愣了愣,摇头说,“并没有,嘉嘉你胡说。”
闻笙心想,她和傅砚临连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都不是,还同居,还新婚小夫妻……嘉嘉真是思维活跃。
偏生的这时候,傅砚临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一双袜子走到闻笙跟前递给她,“穿上。”
闻笙是习惯性在家不穿袜子,赤脚踩地,自由自在。她接过袜子在手心里拽着,并不打算穿。
傅砚临盯着她,语气颇有命令,“听话。”
闻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看到傅砚临漆黑的眼底甚是认真,只好乖乖穿上。
傅砚临这才挪开眼睛,问祝清嘉晚上要留下吃饭吗。
祝清嘉眉梢一扬,故意问他,“方便吗?不打扰你们办事儿吗?”
傅砚临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你们聊,一小时后开饭。”
说完,转头回了厨房。
祝清嘉目光锁在闻笙脚上,不由地感慨,“笙姐,我能给你跪一个么?”
走到房间门口,傅砚临摁了门铃。
他想好了,就说自己下楼买烟去了,因为路程比较远,才晚了些回来。
可好半天,闻笙都没来开门。
就在傅砚临着急上火、预备再次摁门铃时,门忽然拉出一条缝,露出光亮来,闻笙探出脑袋来,秀眉紧蹙,面色惨白,满头是汗。
傅砚临推开门扶着她,“怎么了?”
闻笙抓着他的手臂,呜咽皱眉,“我胃疼……”
傅砚临立马抱起闻笙回到床边,拂开她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丝,见她一张脸煞白,声音沉沉,“能坚持一会儿吗?我带你去医院。”
闻笙垂着长睫毛,点点头。
下一秒,闻笙胃里忍不住翻江倒海,那股子汹涌胀气,一下子涌上喉咙,吐了出来。
傅砚临根本没打算躲开,闻笙直接吐了他一身,场面惨不忍睹。
闻笙抬起头来看傅砚临,湿润的眼底泛红,难受地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话没说完,闻笙又想吐,傅砚临快速抄过垃圾桶放在她面前方便她用,然后轻轻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
闻笙觉得自己快把整个胃都吐出来了,喉咙间又酸又辣,针刺似的,特别难受。
傅砚临拧开一瓶水递给她,扶着她喝水润喉,又问,“能撑住吗?我带你去医院。”
闻笙点点头,又立马摇头,心虚地声音小了下去,“不去医院。我美团买了药,应该快到了。”
傅砚临不清楚她为什么拧巴不去医院,坚持说,“必须去。”
说完,他没给闻笙反驳的机会,迅速找到外套给裹了起来,打横抱起,冲向电梯间。
闻笙抓着他胸口的衣服想倔,可晃荡的脚步颠得她还想吐,她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再吐他一身了,于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克制自己想吐的冲动上。
酒店给叫来一辆出租车,傅砚临抱着闻笙上车,将她放在自己臂弯里,轻抚着她的头顶,“阿笙,别怕,我在。”
闻笙捂着胃部,小脸儿因为疼痛皱成一团,声音也是娇软而虚弱的,“你不是生气走了吗?”
“没生气,”傅砚临撩开她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哪里还有气啊,甚至还是哄她的语气,把自己负气出走的事儿给粉饰过去,“我下楼去买烟了。”
闻笙嗯了一声。
虽然知道他撒谎了,可她不想打破砂锅,顺着台阶下去,谁也不尴尬。
傅砚临一脸命令,“靠着我,不许说话了,我们很快就到医院。”
闻笙被他搂在怀里,他身上有乌木香,也有烟味。
那一刻,闻笙觉得心安,烟味也不那么讨厌了。
约摸二十分钟,傅砚临抱着闻笙去了夜间急诊。
夜间急诊人还挺多的,傅砚临把闻笙放在一张移动病床上,招呼来护士给她安排检查。
护士照例问了信息,“叫什么名字,年龄?”
傅砚临答,“闻笙。”
“哪个闻,哪个笙?”
傅砚临张口就来,“‘明月映疏桐,夜阑闻笙声’的闻笙。”
护士不由地看了面前一脸肃冷的男人一眼,莫名的觉得,这句诗从他嘴里念出来,有些许浪漫,与温柔。
傅砚临目光同她对上,肃冷又刺人,仿佛在催促。
护士连忙收拢了情绪,接着问,“年纪?对了,她血型你知道吧?”
“26岁,O型血。”
“药物过敏史和大病史?”
“青霉素过敏。”
闻笙这会儿还有些清醒的意识,听到傅砚临如流回答出自己的信息,尤其是当他说出自己名字来源的时候,心头一颤。
她极少对人提起自己名字的由来,傅砚临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以及,他连她的药物过敏都了如指掌。
可胃实在是太疼了——她很快就忘了这茬,被翻江倒海的胃疼折磨得死去活来。
护士摁了摁闻笙的胃部,闻笙疼得叫出来,惨白的小脸儿拧成一团,双行泪滑落,惨不忍赌。
傅砚临眉峰一攒,冷冽地斜了护士一眼,“你能轻点儿吗?”
护士尴尬地看了眼傅砚临,见他一脸冷色,有些怕,小声地说,“这只是例行检查,疼是正常的——你别担心。”
“你哪只眼睛见我担心了?”傅砚临皱眉,语气拧巴得不行,“叫医生来检查。”
护士一脸懵逼地看着傅砚临,心想,您这样子是不担心?就差把人吃了!
可他这么凶,护士哪里敢说什么?安排人把闻笙推去诊室。
闻笙疼得迷迷糊糊的,只知道一直被一只温暖的手牵着,也有人时不时抚摸她的发丝,安慰她,“阿笙,别怕。”
闻笙心里的脆弱一下破防,想起父亲闻亭书,小时候她生病,父亲也是这样守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抚摸她的头顶,一遍遍的、温柔地说,“阿笙,别怕。”
闻笙双行泪涌,看着面前模糊而高大的声音,浅浅地哽咽嘟哝了句,“爸爸……”
自打父亲走后,闻笙就是一个人生活。哪怕祝清嘉的陪伴无微不至,但也有她的温暖到不了的地方。那个地方,闻笙从不宣示与人。只有在漫漫长夜静默时,才会自己掀开去看,去落泪,去思念。
傅砚临被她这一声情绪复杂的哽咽给刺激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闻笙。
他只是以为自己很了解。
傅砚临眉头紧了紧,再次握紧了闻笙发着冷汗的手,缓缓开口,“阿笙,我在。”
闻笙双行泪从眼角滑落,浸湿了纤长浓密的睫毛,楚楚可怜,哽咽的声音又委屈又可怜,“爸爸……我不要去医院。”
傅砚临心里烦闷不已,喉咙口很难受。
他不明白闻笙为什么排斥来医院。
他兀自握紧了闻笙的手。
以此告诉她,他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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