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又尖又细,隔着屏幕我都能狰狞的嘴脸。
我辛辛苦苦赚来的卖命钱,什么时候就成了程媛媛的救命钱?
上完初中,家里就让我跟着本家的一个姐姐进了服装厂上班,要不是国家要求九年义务教育,他们连小学初中都不会让我上的。
“家里为了给你姐姐治病,已经没有钱了,你早点出来打工,也能给我和你爸减轻负担。”
“要不是生了你,我们肯定还会攒下更多钱来给媛媛治病的。”
“你年纪还太小,挣得钱都交给我管,等你要用了我再给你。”
林婉柔说过的话还一句句在我耳边回响,放佛家中多了一个我日子就穷得过不下去了一般。
小的时候不懂事,总以为家中是真的没钱,所以我从不敢开口跟爸妈要钱。
上学时,一支铅笔五毛钱,我的铅笔用到握不起来也没钱买新的,就寻了根小木棍,将铅笔捆在上面,才勉强继续用。
后来我不顾同学嘲笑,在教室地上四处寻找别人丢掉的铅笔头,还是班主任秦老师看不下去,买了一盒新铅笔给我,但那盒铅笔被程媛媛抢了去,再也没有出现过。
长大一些,我就管着家里做饭和打扫卫生,每天我都得做完早饭才能去上课,晚上要收拾完家务才能睡觉。
再后来,初中毕业了,哪怕秦老师说破了嘴,都没改变爸妈不让我上学的决心,我进了服装厂当童工,一个月八百块钱,挣来的钱全都交给林婉柔。
但家中并不是真的没钱,爷爷奶奶早逝,他们只有孙志坚一个儿子,正好赶上拆迁。
孙志坚要了两套房子和一百万现金,两套房子都租了出去,每个月光房租就有三四千块钱。
我爸是公司高管,我妈没失业前是大学辅导员,工资都不低。
这样的他们会不知道学历高的好处吗?
在他们眼里,我就是程媛媛的附赠品,一个赠品不值得他们花费时间和金钱。
“程错!
你在没在听我讲话?
赶紧把钱给我拿回来!”
林婉柔的声音太过尖锐,刺得我耳朵生疼,我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拉黑号码,顺便把程志坚和程媛媛的手机号、微信号也一并拉黑。
做完这一切,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原来拒绝并不难,只是我以前一直被困在父母给我画的圈中,不敢跳出来而已。
在路人异样的眼光中,我拖行着两个大行李箱和一身肥肉费力地一步一步挪动。
看来,必须将减肥计划提上日程了。
从小到大,饭桌上的菜只要是程媛媛爱吃的,我一口都不准尝,但凡我多看一眼,林婉柔都会阴阳怪气地念叨:“不属于你的东西再怎么看也成不了你的。”
当时我年纪虽小,但已经能听出妈妈语气中的讽刺。
自那之后,我在家只扒拉自己碗中的饭,几乎不会从桌子上夹菜。
就算逢年过节,家中来亲戚朋友,我都是那个不配上桌的人。
程媛媛是十八岁被诊断出白血病的,当时我十三岁。
我和姐姐配型成功后,妈妈对我好了一阵子。
但由于我太小,太瘦,医生说什么都不肯抽我的血。
我的亲妈,林婉柔气得当街怒骂:“生你出来有什么用?
连点血都不能输给你姐姐!”
医院门口,别的小朋友都依偎在爸妈的怀抱中,央求着父母买气球,买玩具。
而我却要忍受父母的责骂,甚至卑微地祈求他们的原谅:“爸爸妈妈,我会快点长大长胖,给姐姐输血的,你们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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